现代都市连载
霸道总裁《豪门弃女惹不起》,讲述主角白蔹白少绮的甜蜜故事,作者“白蔹”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主角:白蔹白少绮 更新:2024-05-21 04: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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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白蔹白少绮的现代都市小说《豪门弃女惹不起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白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霸道总裁《豪门弃女惹不起》,讲述主角白蔹白少绮的甜蜜故事,作者“白蔹”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被发配到湘城的大小姐,没有背景,不学无术,人人都可以去踩上一脚……结果踩不动????......
七点半到八点,以往有不少讨论声的培训班这次没人说话。
他们都知道白蔹手中有江京大学物理这本书。
很多人想借。
谁都知道有这本书对他们很有帮助。
“谢谢,”宁肖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接过了白蔹递给他的江京大学物理,“等我看完就还给你。”
“不急,”白蔹右手拿着黑笔,懒懒在纸上写下一组公式,“我看完了,你随意看。”
其他所有人。
都目光火热的看着宁肖手上那本书。
谁能知道,陈著跟任晚萱求不得的书,就这么被白蔹随意借给宁肖。
宁肖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很随意的将书摆在桌面上。
“我们走吧,”任晚萱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向来看不起的纪家人却有她想象不到的东西,“高博士要等急了。”
只有高博士,才能让她此时嫉恨的心稍微平静。
她也不看白蔹那边,拿着书包就出门。
平日大部分人都关注她跟陈著的动向,今天却没有人多看一眼。
八点,大部分人离开,唐铭身边围了一圈人。
“唐铭,你看了江京大学物理没?”都是平时跟他关系还可以的。
此时语气羡慕。
宁肖性格孤僻,培训班的人很少有人敢与他说话。
唐铭急急忙忙收起书,“江京大学物理?刚刚白蔹问我要不要看,我暂时没时间看,就让宁肖先看了。哎宁肖,你俩等等我啊!”
现在他每天弄清白少绮的解析都费力,哪里跟那俩变态一样还能看其他书。
“祝佳人,”几个跟祝佳人熟悉的人也开口,“你们小组也好幸运,江京大学物理啊,不知道我这辈子有没有机会拥有一本。”
祝佳人嘴角却很僵硬。
其他人不了解,祝佳人却很清楚,组成小组以来,她甚至没有跟白蔹多说一句话。
每天晚上的交流她都借故回寝室。
她收拾好东西,推开其他人,快步跟上唐铭。
“唐铭,你……”
“祝佳人,”唐铭看到她,脑子里警铃一响,“你应该要回去洗头了吧,过两天见!”
祝佳人僵硬着脸停在原地。
洗头是她自己找的借口,此时却说不出反驳。
只能看着唐铭的背影离开这里。
她现在好像知道,八班班主任那句“合群”是什么意思了……
**
这个周末月考。
星期五晚上,培训班。
八班班主任在播放完录屏后,难得露了笑脸,给他们公布一条喜讯。
他手撑着讲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
想上去拷贝视频的人停下来,等班主任宣布好消息。
八班班主任显然心情不错,他扫视一圈阶梯教室的人:“昨天开会,校长说预备营的注册名额增加了一个,也就是现在我们将有两个名额。”
两个?
以往学校一个都没有,现在竟然能有两个名额?
因为任晚萱这件事一直很沉寂的培训班终于热闹起来。
“老师,怎么会有两个名额啊?”有人兴奋的举手。
班主任摇头,“不清楚,但对我们是好事,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要加油,要相信一切都有可能。”
听到说的并不是学习这件事,白蔹就开始走神。
她抽出习题,一只手曲着压住习题册,拿了支笔开始计算,浑身上下散发着散漫。
宁肖与唐铭坐在她前面,偶尔两人会交流两句。
大部分是唐铭询问宁肖,以前他是不敢问的。
可现在见识过白少绮,他觉得阴郁的宁肖要比白少绮好接近一万倍。
至于名额?
唐铭倒是无所谓,他觉得比起这个名额,晚上半个小时的解析更为重要。
培训班的人大多很激动,直到有个人小声嘀咕——
“这努力什么,多一个跟我们也没关系,一看就是他们俩的。”
“刷——”
讨论声停止,目光看向陈著与任晚萱。
任晚萱与陈著也相互对视一眼,任晚萱即便礼仪再好,此刻也难掩兴奋与微妙的优越感。
原本她还在想要与陈著竞争,她是争不过的。
当然任谦也不希望她跟陈著争,因为陈局的原因,任家想卖陈家一个好。
现在名额加了一个……
那对她跟陈著来说刚好。
有高博士在,她没想过还会有其他人能与他们俩竞争。
这两天因为白蔹这件事心中一直有郁气的任晚萱,此刻终于长舒一口气。
江京大物能拿到更好,眼下最重要的是江京预备营的名额。
陈著与她的想法一样。
他看向宁肖那边,在学校,宁肖拿第一的次数会比他多,但这一次,宁肖已经没了跟他竞争的机会。
**
双休是湘城一中的月考。
星期六上午考了语文,下午数学英语一起考的。
星期日上午考完理综才放假。
白蔹第一次参加考试,跟张世泽一起在最后一个考场。
考完就听到张世泽在后面的惨叫,“这次物理考的是什么啊,选择题我都是摇筛子摇的,大题太长了我都没看懂……”
白蔹收起东西往外走。
双休日,学校没有规定穿校服,她穿着长裙,是淡淡的雪青色,上面绣着兰花,一尘不染,风致雅韵。
她随意拎着纪衡给她做的背包,慢条斯理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开机,露出一截过分白皙的手腕。
整个气质与最后一个考场的人格格不入。
只有张世泽敢与她交流,他挠挠头,找学霸寻求安慰:“你写完没?”
他问白蔹。
白蔹摇头,“没。”
“那就好,”张世泽松了口气,“连你都没写完,物理老师这次应该不会骂我了吧”
白蔹看他一眼,就没告诉他,她物理全写完了。
低头回白少绮的微信——
我下午坐公交去
姜老师:好,我要下午才回
姜鹤说涡环对撞机可以拆开,白蔹这个星期不是上课就是补习,根本没时间,今天才终于有时间。
她坐着公交回青水街。
一下车就看到毛坤一个人垂头丧气的蹲在公交站。
“怎么了?”她看到毛坤脸上的青紫色。
“我干爹给你找人定制的,”毛坤把东西递给白蔹,摸摸脑袋,“被格斗场的人打了。”
格斗场是黑水街实力最强的存在。
“谢谢,”白蔹没回那句,只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包羊毛针,往青水街走的时候才漫不经心瞥他一眼,“真弱。”
毛坤:“……”
想哭。
“等会晚上十点在这个巷子等我。”
她转身进了巷子,毛坤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缕轻轻飘过的雪青色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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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娣回去的时候,雨渐渐小了。
今天依旧是纪绍荣在巷子口等她。
她回去的时候,纪衡的院子灯是亮的,中间堂屋里纪衡在同一个中年男人喝茶。
桌子上还放着一份精美的礼物。
是任谦的秘书长。
“白小姐回来了,”看到白娣,秘书长才起身告别,“那就这样,纪老先生,后天我们有车来接你们。”
很显然他是掐着白娣回来的点才走。
等人离开后,纪绍荣才皱着眉头:“爸,我去跟任家说就行,而且虽然湘城警力增强了,也不一定能……”
“你不要插手,我自己去问。”纪衡摇头。
白娣坐在一边,手支着下巴等他们聊完。
纪衡低头吸了口烟,烟雾缭绕中,白娣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啊,”纪绍荣忽然站起来,直接往外走:“我想起来还给阿蔹炖了姜汤,我去看看它好了没。”
星期六一天的阴雨,白娣跟姜鹤又在图书馆看了一天的书。
星期天晚上他们都有事。
下午六点,白娣从图书馆回来时,任家的车准时停在青水街路口接她。
“白小姐,”司机下车,将后车门打开,“你外公跟我们先生去拍卖场了,任老让我在这儿等你,你要去吗?”
白娣抬眼,懒洋洋的询问,“拍卖场?”
“对,今天有梁则温弟子的拍卖物品,你外公也去了。”
白娣停在原地半晌,才点头。
司机瞥了她一眼,毫不意外。
白娣坐到后面,手腕松松搭在膝盖上,打开手机上的词汇app开始背英语单词。
司机看了后视镜一眼,有些诧异,他知道这是纪家人。
但是没想到她第一次坐这种级别的商务车竟然丝毫不局促。
车子缓缓驶入黑水街街口。
再入口处,司机恭敬的递上一份公文,对方才放行,司机看着后视镜解释,“到这里来是需要通行证的,尤其今天有拍卖,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白娣在背单词,头都没抬。
白虎拍卖场在黑水街尽头,远远就看到一个二十米高的石雕白虎威风凛凛地趴在拍卖场门口。
入口处有一堆人在排队。
司机车开不进去,远远将车停在那儿,“白小姐,你先去排队,等会任先生他们先进去了,会有人在入口处接你。”
白娣戴着耳机下车走入人群。
毛坤手里夹着根烟,站在拍卖场入口处以防有闹事的人。
他一头黄毛,凶神恶煞,在这条街凶名赫赫,尤其是最近听说毒蝎子折了都跟他有关。
黑水街十分有名能打的毒蝎子,能扳倒毒蝎子,这毛坤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恶名远播,连竞技场的人都对他十分敬畏。
今日拍卖会面对全球贵宾,他就被他干爹弄到这镇场子。
其他知道他的人恨不得距离他三米远。
他眼睛一转就看到人群里的白娣。
毛坤眼睛一眯,连忙站直走入人群。
“哗啦——”
排着队的一群富商们连忙散开。
“姐,”毛坤走到白娣身边,憨憨的摸了下脑袋,“您不是不来吗?怎么跟这群人挤,我带你从后面进去。”
毛坤带着白娣从后面VIP通道进去。
白虎拍卖场很大,整个呈圆形,从上往下三层,一二层都是普通包厢,第三层是特殊包厢。
得知任家的包厢在第一层,毛坤陪她走到一楼,一楼包厢很小,只有一张桌子跟几个木制椅子,他不太满意这个环境,皱眉:“姐,我帮你们换到三层?”
白娣找了靠窗的椅子坐下,手肘懒懒的撑着窗台,她今天穿着渐变蓝色的宽袖上衣,编制的淡蓝色盘扣规整地扣着,手一抬,就露出莹白的手腕,还有松松系着的红色腕带。
往下一坐,长裙就铺满整张椅子。
“不用。”她散漫的倚在窗台上,一双杏眼微微垂着,一抬都是掩不住的艳。
毛坤却不敢再看,他让人上了茶水,又让白娣有事直接找他,这才重新出门镇场子。
接近七点。
一楼才有入场的响动声。
门外任谦走在最前方,他身边是纪衡,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包厢处走。
任晚萱与陈著走在最后。
“七年了,不一定能找到……”任谦一边跟纪衡说着话,秘书长帮他们推开包厢的门,任谦到嘴边的话忽然顿住。
狭小的包厢内,已经有人先到了。
他身后,任晚萱跟陈著也停下来,任晚萱更是不可思议,“你怎么先到了?”
入白虎拍卖场要经过严格的排队安检,他们来的算早,但也是等了接近两个小时才能进来,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白娣坐在窗边。
白娣正在背单词,一手漫不经心的按着手机屏幕,听到声音,她慵懒的偏了偏头,“外公。”
顿了下,又朝任谦礼貌打招呼。
全程没起来。
任晚萱瞅着她那没礼貌的样子,再看看纪衡也就这么坐着,她不由坐到陈著身边,敛着眸,慢慢吐出两个字:“粗鄙。”
她礼仪学的好,向来是看不起纪家的粗鄙行为。
陈著没出声,七点拍卖准时开始,第一件拍卖品就是一颗红碧玺。
美丽优雅的拍卖师展示着玻璃器材中的红碧玺,“收藏级别的红碧玺,106克拉,起拍价200万。”
来这里的人并不缺钱,很快价格就到300万。
一直跟纪衡说话的任谦终于停下,他身边,秘书长按了下竞拍下,“350万。”
说完后,他笑着解释:“晚萱小姐快生日了,任总嘱咐我盯一件物品给她过生日。”
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白娣,秘书长又忽然咳一声,不再说话。
任晚萱跟陈著坐在一边,两个人也是第一次来拍卖场,安静不下来,正在到处研究拍卖场的东西,听到秘书长的声音,任晚萱无所谓,“干什么老买这些,上次买的我还没戴过。”
秘书长笑笑,不多说了,“自然是要的。”
“700。”三楼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白娣不由朝三楼看了一眼。
怎么这么像草履虫。
将价格一下子从500拉到了700万。
700万,这对收藏级别的红碧玺来说不算特别贵。
但是已经超过任家的预估,秘书长询问似的看向任谦。
任谦摇头,“算了,三楼的贵宾,应该不会有人再争。”
他们任家也没这个资本同他们争。
红碧玺就这么被三楼拿下。
拍卖品一件接着一件,白娣都没有再管,三楼那个包厢也没再出声。
在中间任谦又拍了一幅其他墨宝。
直到最后一个拍卖品出现,所有人,包括纪衡都坐直身体,目不转睛的看着拍卖台。
任晚萱也停止在群里发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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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任晚萱坐在休息的椅子上,低头拿出自己的礼服。
“怎么回事?来个人说说。”
后台的人站着,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
校领导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缓和些许,“任同学,发生什么了?”
“十五班的人表演道具长剑不见了。”任晚萱看着手机,头也没抬。
下个节目就是十五班的了。
这次校庆,校长亲自盯着,各大校领导都没敢放松,今天还请了一堆保安,就是为了避免校庆出什么差错。
没想到这个紧要关头,十五班的道具不见了。
校领导脸瞬间沉得滴水。
“陈微拿走的。”张世泽皱眉,解释。
“所以呢?”校领导劈头盖脸的朝他骂下去,“你们就没有个备案吗?校庆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你说说你以后能干嘛?!”
陈微是谁,校领导也知道,他虽然恼怒,但陈微他是惹不起。
气这只能撒在十五班跟学生会的头上。
“节目怎么安排的?”校领导黑着脸开口。
“下一个节目就是十五班,现在去拿也来不及了,”学生会长也匆匆赶来,向校领导解释,他看了现场的人一眼,解释:“最后两个节目,本来十五班的长剑表演完,就到任同学的钢琴。”
气氛冷沉。
上一个节目是一首流行歌。
后台收音不好,但歌曲隐隐能听得出来,已经快到尾声了。
最后两个节目,现在找长剑是来不及了。
校领导冷冷看一眼十五班的人,最后目光放在任晚萱身上,“任同学,现在这个情况,只能麻烦你先换衣服上台了。”
十五班要被从名单剔除。
任晚萱没说话,冷讽的一笑,她拿起自己的礼服,并没有马上去换。
“任同学,我替十五班谢谢你。”路晓晗在一边开口。
是她自己疏忽了。
任晚萱看了白娣一眼,双手环胸,“白娣,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白娣没看任晚萱。
任晚萱几乎要笑了,行。
她转身,看着校领导,直接道:“抱歉,我衣服还没整理好。”
“白同学……”校领导一听就知道任晚萱的意思,他皱眉转向白娣。
白娣只偏了下头,抓住学生会的一个人。
她肌肤冷白冷白的,低垂着眉眼,唇角十分缓慢地勾了个笑,仿如午夜轮回绽放在无尽地狱的血色曼陀罗,微微低头,一边揪着那人的衣领,一边慢声询问:“同学,有古筝吗?”
安静的后台没人跟上她的脑回路,连校领导都有些愣。
男生被白娣抓着衣领,近距离看着那张脸是相当有冲击力的,他有瞬间没反应过来。
白娣平静的看着他,重复一遍:“有、古、筝、吗?”
“有!”
他连忙回过神。
学校里很多东西都是江京那边赞助的,他们尤其爱给学校买古筝。
音乐室光是不同类型的古筝就有七八个。
“嗯。”
白娣点点头,她松开手。
把手机递给身边的路晓晗,又慢条斯理的将两只手上的铱取下来交给她,礼貌开口:
“麻烦帮我拿一下古筝。”
男生愣了一下后,连忙去隔壁拿古筝。
舞台上的表演已经进行到尾声。
白娣抚平衣袖,她看着校领导,寒凉的眸子分明没有任何情绪,平淡的口吻却听着让人胆战心惊,“节目可以改的吧?”
本来气势汹汹的校领导下意识点头。
白娣收回目光,“那就改一下,我弹古筝。”
去拿古筝男生刚好抱着古筝过来。
白娣接过古筝,她看着褐色的古筝好半晌,才伸手拨了一下。
有些刺耳的声音,不算顶好的古筝,音色也不够好。
她伸手慢条斯理的将音调好。
但勉强够用。
后勤人员都明白了白娣的意思,现场拾音器、古筝都不缺,表演古筝也十分方便。
他们将琴凳与支架放好,白娣就抱着琴掀开布帘上台。
本等着白娣求她的任晚萱站在原地,皱眉看着白娣消失在后台。
“路晓晗,你们班同学还会古筝吗?”
有人也反应过来,轻声询问路晓晗。
白娣刚刚调音挺有架势,看起来不像外门汉。
路晓晗此时满身虚汗,她没什么力气,只“嗯”了一声。
只是回答的到底没有底气,也心不在焉的。
在场大部分人都能看出来她的状态,相互对视一眼,大概就明白了,白娣应该不是很会古筝。
也对。
会的话也不至于报名剑舞。
等十五班人去外面看情况的时候,后台才小声讨论起来,“真惨,长剑被拿走了不说,还要去弹琴。”
“尤其是……”有人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任晚萱,“她下一个是任晚萱啊。”
“啊?那她知道任晚萱表演的是钢琴吗?”
“……”
怀疑的声音不绝入耳。
任晚萱此时也懂了,她收回目光,冷笑一声,“我原本还想帮她的。”
既然对方宁愿强迫自己去弹古筝,也不肯低头,那她也没有办法。
**
外面。
路晓晗等人已经出来准备观看舞台。
舞台上,琴架、琴凳都放好了。
路晓晗几人站在角落里,脸色都不怎么好。
张世泽没敢回班级,只小声询问路晓晗情况。
路晓晗盯着舞台,苦笑着摇头,“她根本就没练过古筝。”
不说古筝,白娣长剑都没碰过几次。
连精通钢琴的任晚萱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练,白娣这段时间碰都没碰过古筝,也没有提前跟舞台沟通好鼓点。
这场古筝表演的结果可以预见。
张世泽等人心忽然沉下来。
白娣穿着襦裙从后台出来,一束聚光灯打在她冷白的脸上,大礼堂声音忽然间就小了很多。
但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就比如站在纪衡身边的几个男生。
他们听起来挺爱学习,一直在为一道生物遗传病概率问题而争论不休。
“可她的后代有人是患者,有人是正常……”
纪衡看着白娣已经出来,似乎是表演古筝。
白娣没跟他说表演节目内容,他就以为一直是古筝。
以前也听纪邵军说过白娣似乎在白家学过古筝,纪衡丝毫不怀疑。
他就回了一下头,看着两个争论的男生,开口,“她是患者且她儿子是患者,女儿正常,很显然是伴X隐性遗传,那她女儿跟正常人所生的孩子患病概率是四分之一。”
两个学生翻了翻后面的答案——
果然是四分之一,伴x的隐性遗传病。
他俩看着头发花白的纪衡,声音颤抖的发问,“老先生,您、您以前是生物老师吗?”
“我?裁缝。”
俩人看着纪衡严肃的脸,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凌乱:“裁缝???”
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哭。
“对,”纪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然后指着舞台道:“我外孙女要表演节目了,你们俩安静看着,到时候记得鼓掌,看,她身上的衣服就是我做的。”
俩人看着舞台上,白娣身上精美的衣服。
啊……竟然真的是裁缝?
两人终于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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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东珩依旧陪姜鹤待在奶茶店。
每天他会等白沁放学才离开。
今天依旧如此。
只是他向白沁告别的时候,白沁多看了他一眼。
别说,明东珩高高壮壮的,看人的时候目光凌厉但表情挺呆。
不是很聪明的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挺像草履虫。
这个代入感莫名其妙。
明东珩出门后不由摸着头脑,不懂白沁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白沁坐到姜鹤身边,拿出今晚发的物理习题开始慢慢看,姜正雅给她的笔记本挺有用,至少今天学习没那么吃力。
物理就是这样,知道公式定理,一个静止的图都能在脑子里自动播放。
姜正雅来的时候,白沁正在背英语单词。
“今天学的还是电磁?”姜正雅一眼就扫到了她放在桌子上的习题。
今天的题目正常,但没到点上。
白沁点头,她关掉英语单词软件。
“嗯,”姜正雅将外套放在一边,伸手拿过了习题,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答案,他懒得翻:“我重新给你写一道题。”
“好。”白沁应声。
姜正雅伸手写下一串串漂亮的数字。
冷白的手指画出一个如同打印出来的电场图。
他一认真整个人身上那种疏离感就淡了很多,穿着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全都紧紧系上。
冷得很安宁。
白沁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语出惊人:“姜老师,你看我像草履虫吗?”
姜正雅:“……”
他放下笔,忽然有点想叹气。
伸手把手中写好的题目递给白沁,又跟她解释了一下今天留的电磁学题。
外面的人已经将他跟姜鹤的晚饭摆好了。
他一边拿起筷子,一边看了眼白沁。
奶茶店这个角落的椅子全都换成了黑色的沙发。
她整个人陷在黑色里,校服外套是敞开的,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她微侧着脸,懒懒地靠着沙发,脸是莹白莹白的。
倒不像草履虫,姜正雅低头,慢条斯理的想着。
像猫。
**
白沁回去的时候,毛坤正在街口等她。
她把手里的邀请函给毛坤。
“刚刚那是谁?”今天接她的是纪绍荣,他没在巷子口等,而是往外面走了点。
正巧看到了毛坤。
“那个啊,”白沁将背包背好,她眼睛也没眨一下,“小卖部店长的亲戚,我有个东西到了,他来送货的。”
纪绍荣小时候在这里长大,自然知道小卖部的店长。
只是最近他在任家听到了关于青水街的消息,“这个店长据说有点危险,不简单,你小心一点。”
白沁一愣,“这样吗。”
可她觉得店长人挺好的啊。
纪绍荣打着手电筒,两人就没有话说了。
“抱歉,晚萱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困扰。”好半晌,纪绍荣才开口。
“没事,”白沁背着单词,姿态懒散的回,“我对湘城人比较宽容。”
纪绍荣不太懂白沁的意思,不过再度开口:“我原以为你们会成为朋友。”
白沁很意外:“那这不太可能。”
“我知道,”纪绍荣拍拍白沁的肩膀,他不再提任晚萱,“你外公最近一段时间精神状态好很多,谢谢你。”
两人走了几步,就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等的纪衡。
看到纪衡,白沁眼前一亮,“外公。”
纪衡一看她的眼睛:“……”
白沁眨眼,“光速不变原理,外公你还记得吗?”
纪衡忽然就觉得为什么要出来等他们。
他转身回院子,继续做木工。
“那我明天早上再给你解释一遍。”白沁自顾的开口。
纪衡:“无论我以什么速度前进,光速对于我都是恒定的30万公里,我即便是达到光速以30万公里前行,光速相对于我依旧为30万公里。”
一边在听着的纪绍荣:“……”
他爸这是要考老年大学?
白沁有点不太满意,她放下书包,跟着纪衡来到庭院,“外公你说的好模糊,我再给你解释一遍@%*(^……”
等终于从纪衡嘴里听到她想要的答案,白沁才满意的回房间,继续刷题。
纪绍荣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纪衡将手里的小板凳做好,这才拿起手边的烟袋,点燃:“儿孙自有儿孙福,晚萱跟阿蔹的事你别再操心,太晚了你在这住吧。”
说完,他拿着小板凳进了自己房间。
纪绍荣知道纪衡的意思,没再强求。
第二天早上,纪绍荣起来时,看到白沁坐在纪衡床边,等他起床。
他:“……”
所以为什么要做个小板凳?
不怕有人越起越早吗?
**
今天是星期五。
下午最后一堂课,是语文,陆灵犀站在讲台上,“下个周末月考,都给我打起精神,还有大家都知道快校庆了,届时湘城中学的资助人会前来观看,学校这次规定每个班至少要出一个节目,文娱委员回去策划一下我们班要出个什么节目。”
临近星期五,大家都很亢奋。
“好的,陆妈!”张世泽与一众男生拍着桌子答应。
白沁放学后还要去培训班。
八班班主任将昨晚的习题收起来,放起了今天的视频。
等视频播放完,八班班主任没有发习题,他站在前面,笑着道:“为了促进学习,我决定弄个互帮小组,三到四个人一组,大家自由组合。”
话语一出,培训班所有人目光都在陈著、任晚萱、宁肖身上。
“著哥,我们一组?”任晚萱看向身边的陈著。
陈著点头,“自然。”
全校他只认可任晚萱跟宁肖的实力,其他人他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俩人组合不就是强强组合?
瞬间,培训班所有人都涌向任晚萱跟陈著哪里。
不说成绩。
光是家世,怎么也要争取进这两人的组。
“我跟著哥一组,”任晚萱余光看到白沁那没有一个人,这才看向围着她跟陈著的人,歪了歪头:“要不你们抓阄吧,我们不挑,光凭运气选。”
时雨彤依旧不在,任晚萱这组还有两个位置。
很快被选到的两个人发出惊喜的叫声。
其他人看没希望了,也去物色其他队友。
就算是沉默寡言的宁肖,都不时有人打扰,但是他都没回应。
只有一个人无人问津,那就是白沁,白沁长得好看,但是……
任晚萱第一天就说了她的成绩,理综85,不知道进来是干什么的,自然没人想要跟她组队,他们组学习小组是为了提高成绩。
最后班级还剩下最后四个人。
“那宁肖,白沁,唐铭,祝佳人,你们四个自动成为一组。”八班班主任一锤定音。
这才开始发今天的习题。
祝佳人面色苦恼。
分好了互助小组,大家很快就调整好互助小组的座位,一组的基本上都坐一起。
白沁跟宁肖本来就挨着前后,唐铭与祝佳人便坐到了两人这。
唐铭暗搓搓的掏出手机,成功加上白沁的微信,“白沁同学,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
祝佳人趴在桌子上,看着不说一个字低头写作业的宁肖。
他穿着校服,只在最开始的时候抬头淡淡打量了祝佳人跟唐铭一眼,漆黑的眼眸从长长的碎发中露出来。
看人时阴郁得不行,祝佳人不由打了个寒战。
再看白沁,她姿态随意的倚着桌子,掌心懒懒支着下巴,一缕掉下来的长发从侧边垂落在白皙的手腕上。
然后她就随意的将习题放到一边。
什么互助,这是给白沁扶贫吧,祝佳人蔫蔫的。
就算到不了陈著任晚萱那一组,分到八班其他人组里也行啊。
怎么偏偏是这一看就很没前途的互助组。
唐铭看向祝佳人,对方跟他一起参加过竞赛,“祝佳人,以后有什么问题就一起互相讨论,来跟白沁宁肖加个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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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舞台。
一堆男生看完任晚萱的表演,懒洋洋的起身,互相打闹着准备回班级。
“怎么样?录屏没有?”
“我录了,贴吧不能传,回去偷偷给你们看……”
校庆还没开始,排练不能外传。
直到舞台再次打下一束灯光。
“什么表演啊?”有人一边离开礼堂一边问。
“白羽的,听说是剑舞,”王宇得到文艺部的消息,拿着手机开口:“刚刚文艺部的人说,给新同学点面子,让我们给她捧场。”
“这才正常,她长得那么好看,也不是什么都会,”一个男生笑了,“八班那群人什么都会才让我时常怀疑自己,我留下来给她捧场。”
“那你们在差不多够了,”部分同学急着回班级,“新同学的表演我校庆那天再看。”
走的人挺多,毕竟大部分都冲任晚萱来的。
留下小部分人抬头看舞台。
这次倒是没人偷拿手机拍摄。
舞台中间,白羽穿着蓝色校服裤,白色衬衫,右手执着长剑,剑尖朝外翻,她垂着眼眸,长身玉立,即便还没开始,都能感觉到压人的气势。
台下说话声渐渐停止。
“咚咚——”
节奏感极强的鼓声响起。
她倏然抬头,睁开一双墨眸,右臂抬起。
随着古筝与笛声加入,她手臂外旋剑锋从左到右划了两个立圆,在短促的筝声结束后,手腕上提点剑斜指地面!
筝声泉水叮咚与清远悠扬对方笛声渐渐混入,鼓声再度加入。
白羽凭空一个翻身,整个人在空中腾起,手上的剑脱离手指片刻绕着她的手腕翻飞一圈,在她落地之时再度被她握住!
鼓声由小渐大。
她手走立圆,脚下直线串翻身,同时右手挽着剑花,连转了将近二十次!
剑身撕破长空,如同游龙穿梭,寒光乍起。
而她足不沾尘,身姿轻如游云。
白羽眼波随着剑锋流转,纯音乐随着她的剑身进行到尾声,她身体后仰,右手翻转着剑在胸口划过,又瞬间翻身收剑!
“咚——”
鼓点嘎然而止!
将剑身立于胸前,她随着剑身缓缓抬头,露出那双漆黑寒凉的眼眸!
舞台灯光定格在她身上,犹如震动的雷霆忽然停止,波涛汹涌的海面忽然恢复平静。
白羽依旧站在舞台中间,此时没了寒光剑影,她身姿卓然,仿佛立于暴风雪山之巅。
整个礼堂一片安静。
直到白羽拿着剑,撩开黑帘回到后台,寂静的大礼堂犹如平静的油锅进了一滴水,炸成一团。
“啊啊啊路晓晗,”舞台左边,文艺部长就差掐她的脖子了,“你管这叫不专业?这不专业什么才叫专业?都怪你,我没有录屏!”
旁边一个艺术班的女生轻声道:“不说她挽的剑花跟点剑崩剑……就只那个串翻身,我们艺术班的都没人能做的这么行云流水……”
要被掐死的路晓晗:“……”
台下,坐席上。
一群少年久久回不过神,“王宇,你是不是录屏了,是不是?”
有人去抢王宇的手机。
被抢了手机的王宇:“……”
“我后面才反应过来,只录了最后二十秒,你们悠着点别误点给删了……”
一群少年忙不迭的点开视频。
距离舞台不近,将视频放大,才看到白羽的轮廓。
白衣,蓝裤,手腕上模糊的红色束带,头顶白色聚光灯,少女那即便隔着遥远镜头也能窥见的芙蓉之色。
鲜明又有冲击力。
剑似霜雪,这种疏狂化仙的感觉,简直了!
**
后台,没有人。
白羽拿上了外套,路晓晗几人才进来。
“把我们的长剑放好。”路晓晗郑重的把长剑交给后勤人员。
后勤人员目光还在白羽身上,接过剑,“你放心。”
学生会的人是想多采访一下白羽的,甚至还想给她做一期校报专访,但白羽还着急回去写作业,并没多留。
等出了大礼堂。
路晓晗才幽幽看着白羽。
白羽拿上单词本,眉眼微抬:“说。”
“你不是说你长剑一般?”
“是啊。”白羽一愣。
白家人擅长长枪、回马箭,她也是。
六艺中除了“礼”她都精通,八雅她琴书诗酒茶会略胜一筹。
而长剑她只学了几个花招。
随手来个剑舞尚可,真要打,还是长枪适合她。
路晓晗看出来了,白羽是很认真的觉得自己长剑一般,她不是谦虚。
“不是,你管这叫一般?”路晓晗回忆着刚刚那个艺术生的话,新同学到底什么环境下长大的?
白羽点头:“不然呢?”
路晓晗:“……”
这叫一般,其他人那还要不要活了?
白羽手机震了下,她拿出来一看,是快递的消息,告诉她快递到学校了。
她将手机放回兜里,想着晚上再拿。
路晓晗一回班级,其他人瞬间围上来。
为了避免白羽紧张,文娱委员没有跟过去。
“排练的怎么样?”她紧张询问。
路晓晗将书掏出来,然后狠狠捶了下桌子,“靠!没录屏!我只能说……没看到是你们的损失。”
“你自己亲眼看现场,才知道什么叫震撼。”
继上个部长之外,路晓晗再一次被人掐脖子。
她不说还行,一说其他人简直想抽她。
“你这拿的标准答案?”打闹过后,文娱委员松了口气,她看着路晓晗拿了张语文答题卡临摹。
上面规整的字迹很像标准答案。
“这个啊,”路晓晗将白羽的语文答题卡展开,“白羽的答题卡,我拿来临摹。”
“等等,”文娱委员不可思议的指着诗句填空,“选修的课外选读,她这也能写出来?”
路晓晗之前注意力只在白羽作文上,没注意她前面基础是90满分。
闻言,下意识的低头。
这次的语文诗词填空有一题很冷门。
16.白湘君《从军行》(其二)中,“——,——”两句表达了她侠气万千的豪情壮志,同时也引发了后世读者对她的各种解读。
这一题陆灵犀还没讲到,他们也没学过这首诗。
但白羽的答题卡上却规规整整写了一句——
“才上戎车啼血刃,斗酒衔月向重霄。”
路晓晗下意识地回头看白羽,白羽正低眸,认认真真解一个椭圆题。
她于是艰难地帮白羽解释:“白同学以前学文的,可能跟我们学的不一样……吧。”
路晓晗几乎是心虚地加了一个“吧”字。
湘城人对白湘君的诗词如数家珍,湘城一中每次考试基本大都是她的诗句,即便是张世泽这种混日子的学生都不会写错。
但今天这句比起她其他的诗句,实在过于冷门了些。
白羽能写出来,真就邪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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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晚萱冷着脸,她没说下去。
心里却烦躁不已。
身边陈著已经听出来了,他先前没认出白蔹,此时听任晚萱一说,倒是想起来,这就是那天晚上在路上看到的人。
任家不知道哪门子的亲戚。
若说白蔹是因为任家进这个培训班,那也不是很意外。
他点点头,继续低头刷题。
其他人面面相觑。
培训班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班是干什么的。
江京大学预备役app的名额。
能进这里哪个不是真才实学,期初考试数学极难,理综却都是送分题,坐在这里的理综满分的有好几个。
85分别说放在这里,放在全校都绝无仅有。
“85?”时雨彤声音拔高,“那她怎么来这的?”
她成绩好,因为家庭原因,自小就学会结交人脉,在学校与人抱团,看其他普通学生总高人一等的样子。
白蔹这个点、这种分能进这儿,很明显“关系户”。
不过时雨彤并不放在心上,就算是走关系进来,再大还能大过陈家跟任家?
有几个想去加白蔹微信的人,也都生生遏制了自己的脚步。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来代课的是高三八班的班主任,也是高三物理年级组长,他戴着眼镜,打开投影仪给大家放课程,笑意盈盈的看着这群尖子生:“今天还是老样子,大家看一个半小时课程,做半个小时题,八点回去。”
放的课程是江京附属中学名师竞赛班的课堂录像。
数学、物理交替着放。
今天看的是物理。
八班班主任点开播放之后,也拿着笔跟纸坐到了后面,跟学生们一起看。
今天物理播放的电磁学跟相对论,视频讲得十分清楚,白蔹放下笔,听得很认真,从狭义相对论到电磁学,白蔹第一次接触时间膨胀。
她觉得这个概念很可怕,因为每个人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视频在七点半准时放完,八班班主任把手边印的习题发下去,“这是今天的题目,只有一题,你们看着写,明天晚上我来收,这算平时分的。”
报告厅顿时只剩下了翻阅纸张的声音。
八班班主任发完题目后,手背在身后,慢慢踱到白蔹身边,低头看她。
他跟陆灵犀一样,前两天就收到了校长的电话,但他比陆灵犀知道的要多。
校长十分看重这个叫“白蔹”的转学生,还叮嘱他跟数学老师好好关照白蔹。
所以今天一来他就忍不住将注意力转向白蔹。
培训班印的题目跟视频同步,都来自江京,很难,前两次他都会着重看陈著跟宁肖的,今天破例去看白蔹。
很好奇对方能不能做出来。
白蔹不知道八班班主任的想法,她看了眼题目,就将纸随手放在一边。
拿出一本书,慢腾腾的翻着。
等着看她做题的八班班主任:“……?”
写啊!你为何不写?
同学,你对我有意见?
他不死心的等了十分钟。
感觉这位同学没有写的意思,他面无表情的站直,准备回家,看得出来,这位同学十分叛逆。
一般最后半个小时都是学生自愿留下的,代课的老师会提前离开。
他忽然间想起什么。
等等,刚刚白蔹拿出来的书是——
《江京大学物理》?
江京大学物理,不对外出售,只有江京大学物理系的学生才有。
但能考入江京大学就不容易,更别说是分最高的物理系。
八班班主任还真不认识江京大学物理系的朋友。
他出门,暗自思忖。
得找个机会把这位同学手里的书骗——
不,是借过来看看。
**
白蔹一边看书,一边记笔记。
她轻轻翻着书页。
“真是烦!”任晚萱前面,时雨彤冷冷的看向白蔹这边,见白蔹把发的习题放一边,只在翻一本书。
她忍不住发脾气,“你不想好好学习,也别打扰别人行不行?翻来翻去的你烦不烦?!”
姓白,时雨彤找遍整个湘城,也没发现哪家姓白的。
她爸爸是教育局的人,知道学生档案。
学校其他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清楚楚。
陈著陈微家是湘城首富,任晚萱家就更不得了了。
白蔹依旧微微低着头,报告厅灯光挺亮,她漫不经心的靠着椅背,一手翻着书,一手拿着笔,偶尔还在书上做个笔记。
丝毫没理会时雨彤。
时雨彤虽比不上陈微任晚萱,但在学校也不是小透明,她成绩好,家世也算拿得出手。
被这么无视,她搁不下面子,“白蔹,你耳朵聋了?”
“啊?”白蔹终于抬头,她瞥了眼时雨彤,似是才反应过来,额边一缕黑发落在脸颊上,“你是在冲我叫唤呢?”
她一句叫唤,仿佛对面是在狗吠。
时雨彤脸很黑:“你不要再翻……”
“我偏要翻。”
白蔹打断时雨彤,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学生,偏她坐姿板正,微搭着桌子的手臂却又显得懒散,侧过来的时候,眉眼里睥睨简直铺天盖地。
她慵懒的再度翻了一页书,冲时雨彤笑笑:“要不你报警吧?”
时雨彤敢发誓,她听到了几声压抑的低笑。
任晚萱早就领教过白蔹的伶牙俐齿,她不知这个靠任家关系进培训班的人,怎么会这么有底气?
只是任晚萱不想让学校里更多人知道白蔹跟她的关系,所以没挑明。
她希望白蔹最好有自知之明,不要黏上来。
任晚萱看向时雨彤,“坐下吧。”
时雨彤坐好。
目光阴沉的看了眼白蔹,她从来没在人前丢过脸!
更别说是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转学生!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
报告厅陆续有做不出来的人不再坚持,收拾东西回家。
任晚萱看身边的陈著,“你做出来没?”
陈著摇头,又看向宁肖的位置。
宁肖正准备离开,不知道有没有做出来。
“回去吗?”任晚萱也没写出正确答案,“有邀请函的消息了。”
陈著也在收笔,闻言,偏头:“哪里来的消息?”
“我外……”任晚萱刚想说,看到右边白蔹还在,她停止话题,给陈著几人一个眼神,“出去再说。”
她不想在白蔹面前提她外公跟她家世。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一起离开。
从前门出去时,任晚萱看到白蔹桌子上的那个习题纸依旧干干净净。
第一问她都没有做。
任晚萱嘴角冷讽。
“你外公有白虎拍卖场邀请函的消息?”楼梯间没什么人,陈著便当先开口,“我爸那没什么消息。”
“很正常,”任晚萱不意外,“白虎拍卖场又不是谁都能进的。”
白虎拍卖场,对标的是国际上的人。
湘城在他们那根本不够看,他们想要拿邀请函只能通过黑市。
两人自顾说着,旁边的时雨彤等人听的云里雾里。
他们家世普通,国内的事他们还能知道一点,白虎拍卖场他们连听都没听过,直到在门口分道扬镳,几个人看两人的车开走,才小声讨论。
时雨彤压低声音,“我好像有听我爸爸提过一嘴,在咱们边境那个地方。”
她连“黑水街”都不敢说出口。
那里,一般人不敢随便进去。
听说路过的狗都要脱三层皮。
八点多。
姜鹤在学校门口等她,明东珩充满歉意的看着白蔹,他觉得白蔹脾气真好。
白少绮每天早出晚归,姜鹤基本上都一个人玩然后等白少绮回来,性格怪,也没其他同龄朋友。
白蔹是姜鹤第一个朋友,还愿意带他玩,姜鹤十分粘白蔹。
白蔹早就收到了姜鹤的消息,她跟纪衡说了不回去吃饭,带着姜鹤去旁边的奶茶店,“你哥几点回来?奶茶店九点要关门。”
她同桌已经下班回家了。
“不关,”姜鹤慢吞吞的,“我哥买了奶茶店。”
语气似买了颗大白菜。
白蔹:“……”
**
白少绮今天回来的早。
顺带让人把晚饭送到学校这边。
他下车的时候,奶茶店已不对外营业,只有靠窗边的一个白炽灯是亮的。
白蔹低头写作业,晚上有点冷,她披上了校服,拉链没拉上,露出里面白色的绣花衣领,她一手懒洋洋的支着下巴,一手拿着笔,眼睫半敛着。
偶尔有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姜鹤坐在她身边,低头转魔方。
门口的风铃响了声,白蔹跟姜鹤齐齐抬头,看向进来的人。
白少绮眉眼向来冷冽,矜贵内敛,手里还拿着裹着寒意的外套,身姿挺拔修长,进门时稍稍低了头。
见两人看他,脚步诡异的顿了一秒。
为什么会收留姜鹤?
可能是看到三岁姜鹤一个人在家等永远不会再回来的父母,他能体会。
姜鹤孤僻,话少,但也很少闹腾,这几天是他最有活力的时候。
白少绮看着这一幕,有种白蔹他们俩是在等自己的错觉。
助理将饭菜摆整齐,也准备了白蔹那份。
白蔹没客气,拿起筷子,一边将今天发的题目拿给白少绮看,“老师让我去培训班听课,讲的能听懂,题目就很……”
她顿了顿,“想跟它打一架。”
白少绮是有点想笑的。
“先别着急打起来,”他声线清疏,伸手接过,打印纸有江京大学的标志,他扫了眼就知道大概,“不是你的问题,这人出题目就这样,简单,吃完跟你说。”
整个湘城中学没人能解出来的题,他两个轻飘飘的“简单”轻而易举的带过。
吃饭间隙,白少绮真诚给马院士发了条建议——
你带的博士不会出题,我可以教他
白蔹这两天听了很多课,包括今晚那个名师录屏。
听了其他人的才有对比。
白少绮讲的要比他们清楚很多,浅显易懂,细致,声音也放得有些缓。
白蔹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一双漆黑的眼眸求知欲很高,“所以光速不变是推导出来的还是证明出来的?”
“麦克斯韦方程……”白少绮伸手拿笔,他手指骨节流畅,干净又修长,在背面写了一组漂亮的公式。
姜鹤在一边喝牛奶,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少绮。
上个月他也问了白少绮类似的问题。
对方指着一个文件夹,冷淡道——
“这里面有一篇我两年前发在nature上的相关论文,自己找。”
“……”
是个人说出来的话?
**
白少绮说的很清楚,白蔹最近主学的又恰好是电磁,所以这道题她差不多能懂。
第二天去学校她按照自己的理解将题目写完。
今晚的培训课是数学。
八班班主任将昨天的习题作业收上去,又把刚印的答案发给所有人,才点开今天的视频。
学生在看视频。
八班班主任回去后,拿出平时记分册,又拿上两支笔批改上交的习题,大部分人都没写完,班主任每看完一个人,就在平时分记上一笔。
这都是一个月后的评判标准。
题目过分变态,八班班主任昨晚拿到答案差点熬了个通宵才完全弄明白。
看到宁肖答题,便在他的名字后面写了个大大的“8”。
平时分是十分制。
其他人大多都是四分五分。
任晚萱的答题要高一点,六分。
陈著这次答的没宁肖全面,七分。
一群理科生,写的字群魔乱舞,他常年在各种缝隙中找扭扭曲曲的答案。
直到翻到最后一张,字迹规整,一笔一划,比打印出来的题目还要整洁漂亮,八班班主任眼睛都亮了。
他目光放到内容上,第一题他就正了神色,直到看到第二题——
他瞳孔一缩。
八班班主任连忙找出眼镜戴上。
又翻出江京给的答案,仔细与这位同学对比,他拿的答案稀松平常,循规蹈矩,最正规不过的简洁方法。
培训班同学都是按这个步骤。
连他自己都不例外。
然而手中的这份答卷却不一样,他目不转睛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漏,看完瞬间甚至有种恍然大悟——
“原来这道题是这个意思”。
班主任目光转向姓名处,毫不意外,规整漂亮的两个字——
白蔹。
他大手一挥,在平时分上计了前所未有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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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坤甚至能清晰的听见两声卡嚓声,这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白璧目光缓缓转到那个老太太身上。
她敛着眸慢慢走过去,嘴角缓缓勾出的笑,像是一步一步踩着尸海走过来的罗刹。
老太太手护着孙子,被她寒凉的眼睛一看。
不由自主往后倒退。
“啊。”白璧站定盯着她另一只手里的黑色手表,一双杏眼微眯着,直接拎着老太太的衣领,一手狠狠掐着她的脖子,一手不紧不慢的将表拿回来。
“你、你……”老太太倏然被提起,有些喘不过气来,惊惧地开口,“你、你敢!你知道我女婿是谁吗……”
白璧手指渐渐收紧。
路晓晗终于回过神,她从地上爬起来,扶住白璧的手,冲她摇头:“阿蔹!”
白璧垂眸盯着老太太看了半晌,终于在她咽气之前,松开手。
老太太跌倒在地上,手捂着脖子不停咳嗽。
白璧转身去看姜鹤。
姜鹤还在颤抖,她一手搭上姜鹤的脉搏,一手将他抱过来,眼睫微微垂下,过分精致的脸被笼着一层阴霾。
毛坤冷冷看着老太太那一行人,压低声音,“姐,我要不要……”
他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
“想什么呢?”白璧探出来姜鹤有些应激,瞥毛坤一眼,风轻云淡:“法治社会。”
毛坤:“……”
不知道为什么,他姐说这句话挺好笑的。
“行,”毛坤并不在意,“有麻烦再找我,这种小事都用不了我干爹出手。”
“阿蔹。”路晓晗没听到白璧跟毛坤的对话,只是担忧地看向老太太那边,“那个人我看着好像不是什么普通人……”
毛坤挠挠头,“是吗?”
他怎么看不出来。
**
之前姜鹤被抓着,一直当作没看见的图书管理员,见老太太这一方竟然处于弱势,这才惊惧着叫保安过来维护治安,“李老太太,您没事吧?!”
他们扶起老人。
“找死!”老太太被扶着站起来,身边是几乎被吓傻的孙子,她看着白璧的方向,哑着嗓子道:“都愣着干嘛!还不报警!”
警z察很快就过来将一行人参与这件事的人带去警局。
白璧带着姜鹤,全程都十分配合。
警车上,姜鹤一直身体颤抖趴在白璧腿上,白璧伸手缓慢拍着他的脊背。
“家长联系方式。”警员拿着小本子在登记。
姜鹤依旧趴在白璧腿上。
白璧眯着眼眸,敛着的瞳仁还有未散的戾气,她穿着襦裙,就这么坐在这里,好看的眉眼懒懒地。
她说了纪邵军的号码。
纪衡年纪大了,白璧不想折腾他跑这么远。
警员点了点头,偏头让人去联系,紧接着问下一句:“为什么打他们?”
皮肤冷白的少女坐在黑色的车座上,整张脸被阴影笼住,那双半敛的眸子极其幽冷,过分精致的面容让她看上去像只漫不经意的鬼魅妖物,她对这件事知道的不多,淡淡的:“他们先动的手,还抢手表。”
手表已经被警员拿走作为证物。
一切都很顺利。
简直是警员遇到最好问话的嫌疑人,他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有事可以找我们,你打的那个人身份可能有点不好惹。”
他难以想象,面前这个看起来乖巧无比的女生,是怎么将一个保镖打成那个样子。
可刚想完的下一秒,警员背后满是细汗,他合上记事本。
忽然意识到——
从这个女生上车之后,他几乎都在被她牵着走!
甚至此时还在为她开脱。
这是作为一个警/察的大忌,他忽然看向白璧,密密麻麻的寒意从脚底心窜起。
先前的在面对那些高智商的罪犯,他都未曾有这种感觉!
纪邵军刚给一个要艺考的学生补完课。
今天白璧跟纪衡要来吃饭,他与沈清正在菜市场买菜。
相处这么长时间,纪邵军也从纪衡那得到了白璧爱吃的菜。
“真奇怪,”沈清听着这些菜,倒是意外,“我以为她会喜欢北城的菜系,没想到她喜欢的依旧是湘城菜系。”
她记得白璧第一次来吃饭,她做的就是北城菜系。
难怪白璧当时没吃几口。
“阿蔹也是我们湘城人。”纪邵军不乐意沈清这么说。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
纪邵军一手拿起一颗青菜,帮沈清挑菜,一手接起:“喂,你好。”
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什么?”纪邵军忽然抬头,他放下手里的青菜。
看到纪邵军这样子,沈清心里也是一突,让她想起了几年前,“怎么了?”
她连忙放下菜,跟上去。
“去警局。”纪邵军来不及解释,直接往菜市场大门口走去,与沈清打车去警局。
**
警局。
老太太跟她孙子被好好安顿在招待室。
纪邵军跟沈清到的时候,警/察刚做完笔录。
“阿蔹?”看到白璧没事,纪邵军狠狠松了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姜鹤还在低着头。
纪邵军看着白璧半抱着姜鹤,认出来,那是她的朋友。
白璧手机被警/察收走,她抬头看着纪邵军,摸摸鼻子,认错:“我把人给打了。”
“你打人?”沈清看着眉眼漂亮的白璧,低敛着眉头,连忙转头对警/察道:“警/察大人,你们可别冤枉人啊,你看这孩子,像是会打人的吗?”
她嗓门大,说话的时候有点像个蛮不讲理的泼妇。
早就忘了,白璧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她还说白璧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
警员都被她这么蛮不讲理的一吼,直接愣住在原地。
白璧在一旁无辜的眨眼。
还好还好,她也不算很会打。
对方肋骨也就断了那么一二三根吧。
沈清与纪邵军被警员带出去了。
白璧继续坐回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慢慢拍着姜鹤的背部,慢悠悠地道:“你怎么还没恢复好,再等下去小毛同学要炸了这里了。”
外面。
沈清还在与警员喋喋不休的说着。
纪邵军皱眉,只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警员带纪邵军去休息室去见那位老太太,他看着纪邵军像是个冷静的,押题声音提醒:“你们俩最好请求对方原谅。”
白璧还是个学生,姜鹤现在有应激反应,他们将两方隔开。
走廊尽头的休息室。
是方才的李老太太与她孙子。
警员一打开休息室的大门,沈清就感觉到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氛。
“局长。”开门的警员十分恭敬,“人我带来了。”
局长并没有回话,他正在与人陪笑,“李老太,您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秉公处理。”
李老太太手里抱着孙子。
若是白璧在这,一定能看到——
他们说拿去做“证物”的手表,此时正被这个小男孩拿在手里把玩。
李老太太眉眼凌厉的扫向沈清与纪邵军,她“啪”地一声放下茶杯:“带他们来干嘛?”
方才还跋扈的沈清一听警员叫里面的人“局长”,表情就变了,她一句话没敢再说。
面对普通民警,她还敢大声说话,可局长这种哪是普通老百姓能见到的,平时也就在电视新闻上看看。
她下意识的抓住纪邵军的衣服。
“没听到李老太太的话?”局长没看纪邵军与沈清,瞥警员一眼,“还不快带走。”
警员连忙将两人带出去。
“警、警/察同志……”沈清声音紧张。
“这位阿姨,”警员抬起眼皮,看沈清一眼,严肃道:“我看你们还没弄清楚这件事,你侄女打的是谁你知道吗?”
沈清一愣。
“陈家你们知道吧?”
警员看着沈清与纪邵军,再度叹气:“你说何必?
为一个手表闹到这种地步,她很显然,想计较到底,你们最好做好准备。”
整个湘城,谁不知道陈家、任家这两大家族。
“纪、纪邵军,”沈清抓着纪邵军的衣袖,嗫嚅着开口,“你给你弟打个电话吧……”
如今这种情况,他们这种普通人肯定是插不了手。
好像……
也只能找任家了。
警员本来要走了,听到沈清的话,脚步一顿。
他诧异的看着穿着朴素的纪邵军沈清二人,这俩也是有后台的?
休息室门打开。
李老太太抱着她孙子出来。
她孙子手里拿着姜鹤的手表,手表屏幕亮起一道蓝光,无声的亮着,是一个通讯电话。
没有人接听。
又很快熄灭。
与此同时,白璧被收走的手机也开始震动。
但是在场所有人都没看到。
小男孩一手拿着手表,一手比着一个小手枪的姿势,冲着纪邵军沈清二人嚣张的开枪。
李老太太显然也听到了沈清对纪邵军说的话。
她几乎是冷笑。
整个湘城,谁不知道陈港是她女婿,她外孙陈著更是以后要上江京大学的人。
尤其是陈港,最近一个月在湘城意气风发,任家人都要讨好他。
连任谦看到她都要以礼相待!
“你要打电话?”李老太太放下孙子,她看着纪邵军与沈清,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似乎还能感觉到白璧掐她脖子时的窒息感,声音沙哑又阴狠:“随便你打给谁,我就这么告诉你们。
今天这件事,我绝对不放过那两个,就算是你把任家、把任谦本人请过来,我也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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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城CRFS暗物质研究所。
姜文宇摘下眼镜,他敞着黑色风衣,深冷的目光注意着数据,荧光笔在他指尖被慢慢轻扣,“没检测到暗物质粒子与其他粒子之间的相互作用,扩大粒子种类。”
“好。”贺文记下重要要点。
他站在姜文宇身后,暗中观察姜文宇,心里预估姜公子此时的心情。
最后,还是求知欲打败了对姜公子的畏惧,贺文拿着笔记本小心翼翼开口:“姜少,您最近有没有做app新出的题?”
江京大学app预备营有基础题库与挑战题库,每个月都会出二十道新题。
数理化生都有,每个月基础二十题全部答对会有一万基础分。
由系统判定分数。
挑战题库都是江京大学一群导师出的题,随机刷新,做出一道会在月积分上乘以一倍,能做出几道就乘以几倍。
每个月会刷新题库。
基础题库基本上都会一点,但挑战题库,除了姜公子以外还没人能刷完。
现在系统的最佳答案依旧是姜公子。
然而姜文宇已经两年没登录系统了,两年了,这两年知道贺文他们是怎么过的吗?
挑战题库做不完,问又不敢问。
前几日有人下载了app,还关注了一个人,几大实验室的人几乎喜极而泣。
但是——
贺文了等了两个星期,姜文宇没有刷题,也没有留下答案。
“什么题?”姜文宇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四点多。
贺文连忙打起精神,“有一道关于光子的题……”
他言简意赅。
但说完贺文就隐隐感觉不妙。
果然,下一秒——
姜文宇看着姜鹤没回消息,将手机一握,平静而冷淡,不带任何情绪的三个字:“高中题?”
“我再研究一下!”贺文补救。
姜文宇看着贺文,薄冷的唇微抿,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
他转身出门,有时候他真的很怀疑,他到底跟一群什么人待在同一个实验室?
等姜公子离开办公室。
其他人才用一种“你好勇”的表情看着贺文,“贺文,你能跟我说说吗?你到底是怎么敢问他高中题的?”
贺文:“……你们会做?”
那人耸肩:“可我们不会这么大胆子去让他做。”
笑话,题库中是有标准答案的,虽然没有姜公子的答案那般清晰让人豁然开朗,但已经够用,谁敢让姜公子来给他们做题?
毕竟马院士都没能成功把姜公子骗去他的实验室。
**
外面,办公室。
姜文宇又给姜鹤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听。
倒也不意外。
姜鹤已经跟他单方面冷战了好几天。
冷白的手指点着手机屏幕,又找到白丹的号码拨过去,告诉她今晚明东珩要晚点去接姜鹤。
还是无人接听。
姜文宇脚步一顿,他知道白丹跟姜鹤一起在图书馆。
“电脑。”姜文宇脚步一停,他向办公室里的研究员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松开手中的荧光笔。
助理连忙将他的电脑递过去。
地下实验室为了避免宇宙线的干扰,建立的很深,常年幽冷深暗。
姜文宇将电脑摆在桌子上,没有坐下,只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敲着键盘,电脑荧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愈发白皙凌厉,桌面上很快出现了一个黑骷髅的标志。
一行行代码在他指尖出现。
助理站在他三步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
他们姜少业务太广,而他什么也看不懂。
冷白的指尖“啪”的一声敲下“enter”键,湘城大地图出现在电脑页面,一个红色小点在缓慢移动。
身后的助理只看到他们姜少按出几行代码,地图不断扩大。
最后定位在一条路上。
他找的是姜鹤手表定位,姜鹤因为性格问题,经常无故失踪。
整个姜家,连姜西珏都玩不过年纪小小的姜鹤,姜文宇特地花时间给他做了个手表,带有定位功能。
正常情况,白丹与姜鹤都在图书馆看书。
现在却出现在不知名位置,还在缓缓移动。
姜文宇调取了前面手表移动路线,确定最后手表在警局出现,他目光盯着路线,冷冷地合上电脑盖子,“会议推迟到明天,放半天假。”
他缓缓站直,拿上手机,携带着风霜离开。
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看向助理,“姜少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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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体?”背着单词的白蔹一顿,她稍稍偏头。
路晓晗知道白蔹写的是“馆阁体”。
陆妈在班级说过,整齐又好看,不止陆妈,好多在十五班任课的老师都开始集体嫌弃理科生的字体。
路晓晗卷面工整,倒没怎么受波及。
“就是梁则温的字体啊,”路晓晗以为白蔹不清楚,就向她科普:“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学校很多人都会用这个字体,但只有任晚萱写得最好,所以每次江京有人来,学校就会让任晚萱一起去见那些大人物。”
再具体的,究竟是见哪些人。
就不是路晓晗这种普通人能知道的了。
“这样啊。”白蔹收回目光。
“就这里了,”许茜带白蔹来翻新的后台入口,她撩开帘子带白蔹上台走流程,“到时候你会从这里上去,聚光灯会聚焦你,最后收势会确定在正中间……”
这次校庆校方十分重视,学生会每个人都兢兢业业。
确保校庆当日不差错。
不远处。
几个高壮女生簇拥着一个人走近,学生会会长稍顿,然后迎上去,“陈微,你怎么来这了?”
他与任晚萱陈著交好。
倒不是很怕陈微,是这里唯一敢去与陈微说话的。
陈微目光轻轻掠过他,落在前方白蔹身上,“她也有节目?”
“是的,”学生会会长看了眼那边,“新同学表演的剑舞,后台人多,陈微你要不去外面,我刚刚看张世泽去外面了。”
陈微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她转身向外面走去,礼堂在人群中躲着的张世泽一看到陈微,就提前溜了。
陈微出来时,只看到他的背影。
她脸上的笑开始扭曲,“张世泽跟白蔹一起来的?看她表演?”
“对,”身边高壮女生不屑一笑,将下午打听到的全都吐出来,“白蔹是他前桌。”
“啊,”陈微脚步一顿,她回头,阴鸷的目光盯着舞台上路晓晗抱着的那把剑,阴恻恻地舔着唇:“……剑舞?”
这阴森的目光,刺得路晓晗脊背发疼。
她抓着白蔹的胳膊,余光瞥到陈微时,紧张地抓住白蔹,“许茜,那我们就先走了。”
陈微明目张胆地站在台下。
许茜注意到气氛的变化,整个大礼堂声音变小很多。
路晓晗将长剑递给一个学生会的成员,再次认真叮嘱:“帮我们放好道具,就放上次那个地方。”
这是她专门给白蔹定制的长剑。
“OK。”他对路晓晗比了个你放心的手势。
等路晓晗离开,他抱着长剑往道具室走,刚走两步,就被人拦住。
一抬头,男生就看到穿着校服的陈微。
他抱着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跑什么?”陈微身边的女生踹了他一脚。
男生手一抖,怀里的长剑差点掉下。
陈微抬手,只伸手划过他手上抱着的剑:“我帮你拿吧。”
“谢、谢谢……”男生颤抖着手,将长剑递给陈微。
陈微拿过来长剑,抽出来看了看,又拿着比划了一下,冷笑:“他喜欢这样的?”
声音阴冷。
“你还在看什么?还不快走?”她身边的高壮女生踹了他一脚。
男生趔趄着、逃也似的离开。
“怎么了?”许茜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诧异。
“没、没事。”男生疯狂摇头。
许茜眯眼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奇怪。
**
外面,路晓晗将两张门票递给白蔹。
这次据说有资方来,学校怕现场出现什么差错,限制了大礼堂的外来人数。
白蔹要坐12路公交去下一站的图书馆,路晓晗陪她到公交站。
路过街道口时,张世泽妈妈忽然从花店探出头,“晓晗,今天杨琳没跟你一起啊?”
“她在奶茶店。”路晓晗跟白蔹停下来。
“那你能帮我把这朵花给她吗?张世泽那小子说他今天好像给她惹麻烦了,”张世泽妈妈匆匆拿着一朵新鲜的百合花出来,她关上花店的门,“花圃那边催我过去,今天等不到她下班了!”
“好的阿姨。”路晓晗接过百合花。
杨琳每个星期五都会来这里买一朵百合花。
张世泽妈妈知道她喜欢百合,今天特地给她留了最美的一朵。
“你去吧,”路晓晗摸摸鼻子把花递给白蔹,“我怕杨琳同学不要。”
除了白蔹,路晓晗还没见过杨琳接过其他人的东西。
白蔹偏头看着路晓晗手里淡雅的百合花,花色雪白,花姿新奇,犹如喇叭,还滚动着新鲜的水珠,碧青的茎干亭亭玉立。
纯洁、美丽又雅致。
“好。”她伸手接过来。
现在过放学高峰期,奶茶店人依旧很多。
“听说奶茶店换老板了,这里的奶茶跟糕点很绝,许多人慕名而来。”路晓晗评价。
白蔹:“……”
杨琳穿着奶茶店黄色的外套,戴着口罩在给一个人做奶茶。
刚把手中一杯奶茶递给顾客,手里就被塞了朵百合。
“看我干嘛,”白蔹慢条斯理地抽出耳机戴上,挑眉,“张世泽的妈妈给你的。”
路晓晗叹为观止。
两人要走的时候,忽然她听到杨琳小声说了一句,“等等。”
杨琳很少说话,她声音又细又轻,路晓晗差点以为是幻听。
大概五分钟后。
她拿着做好的两杯奶茶递给二人,低头轻声道:“这里的老板给我涨了两倍工资,奶茶钱会从里面扣。”
不仅如此,每天奶茶店的甜点大师会给杨琳一些卖不掉的糕点带回去。
杨琳转身回去继续营业。
老板请了好几个员工,她每天三个小时的兼职根本不忙,还能抽空背单词。
“要一个彩虹慕斯蛋糕……”中年女人报了一串名字。
杨琳去后面拿蛋糕。
做蛋糕的大师已经休息了,他取下头上的帽子,看杨琳一眼,摆摆手:“去告诉他们,蛋糕已经卖完了。”
说完,他利落的转身,将后台摆着的两块蛋糕装进塑料袋系好,随手丢到案板上,“做废的,晚上下班记得带走,你不吃扔垃圾桶也行。”
说完,他脱掉白色外套拿着手机从后门出去。
杨琳还听到他小声嘀咕的声音,“该死,我究竟哪里得罪他了被发配到这里每天做五个小时蛋糕,我再也不喜欢做蛋糕了,我恨做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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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坤估摸着她的话。
忽然间兴奋,就跑去112号的小卖铺打了会工。
店长现在对小毛也比较随和,“小毛,蔹蔹说的没错,你是个好孩子。”
他塞了瓶旺仔牛奶给毛坤。
毛坤傻乐,他叼着牛奶抗货物进去,刚好看到俩巡逻的片警
他瞥他们一眼,顶着伤口也很拽:“看什么看,死……”
“小毛,”店长严肃的看着他,“对警z察叔叔要礼貌。”
小毛同学不情不愿的“哦”了声。
然后在店长看不到的时候回头狠狠瞪那两人一眼。
刚收到小毛同学跟雇佣兵打了一架通知的两位‘叔叔’:“……”
**
纪衡院子里。
今天是纪衡生日,纪邵军跟沈清都来了。
沈清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正在忙前忙后,给一个身材高挑,穿着正装的女人端茶倒水。
“任总,您坐着歇会儿吧,他们俩还要一会儿呢。”沈清用衣袖把端出来的椅子擦干净,放在女人身边,抬头,眼里都是讨好。
纪邵军跟纪绍荣在厨房忙活。
任家薇穿着米色西装,一手拿着手机,雍容华贵,微眯的眼看起来很精明。
她没理会沈清。
任家薇身边,跟着她的秘书长微笑着上下看了沈清一眼沈:“不麻烦你了,任总有什么要求我来就行。”
被秘书长这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沈清讪讪一笑,退到一边。
院子门被人推开。
任家薇眯眼看过去,将目光放在刚进来的女生身上。
打量着她。
任家薇早就在父亲、女儿、纪绍荣嘴里听说过这个侄女,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女生穿着雪青色的连衣裙,整个衣裙看不出什么牌子,应是纪衡做的。
她见过任晚萱带回去过不少次,但是她都收起来了。
“白小姐。”秘书长见过白苓几次,笑着打招呼。
也同时向任家薇传递“这就是白苓”的消息。
“白苓?”她眯着眼睛开口。
沈清连忙开口,她怕白苓这个脾气不小心惹任家人不痛快了,“阿蔹,这是你二舅妈,快叫人!”
白苓也猜到这是谁,她一边摘下耳机,一边朝秘书长打了个招呼,这才对任家薇点点头。
算是叫人了。
纪绍荣跟任谦都说白苓这个人有多礼貌,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
任家薇拿着手机,眉微蹙,她从来不绕弯子,“听晚萱说你有江京物理这本书,多少钱能卖给我。”
白苓黑眸微微敛起,有缕没被挽起的头发落下来,散在雪白脖颈间。
她语气很平静:“不卖。”
“二十万,够吗?”任家薇抬起下巴。
在她眼里,二十万,这条街的人十年可能都存不到,买一本书,绰绰有余。
白苓根本没理会她,径直往自己房间走。
没有人料到白苓会是这个态度。
秘书长愣了一下,他走了两步追上白苓,压低声音,“白小姐,今天任总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这本书你也看不懂,卖给晚萱小姐,就当是任家欠你一个人情。
一本书而已,你不至于这么没气量吧?”
秘书长比任家薇来的要多,这次任家薇特意带上了他。
本来他以为从白苓手中拿书,也就一句话的事。
不说他们拿的是远超过那本书价值的钱,就仅凭任家的名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白苓几乎没考虑就直接拒绝。
“当然,我是绝对的小心眼。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呼吸,”
白苓脚步顿住,她抛了抛耳机,瞥他一眼,
“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所以你最好在我外公面前装得像一点。”
秘书长媚上欺下惯了,因为任谦的重视才肯多看纪家一眼。
却没想到他没放在眼里的白苓竟然丝毫面子也不给他。
此时嘴边的笑凝住。
中堂,纪衡戴着老花镜。
他左手拿着手绷,右手拇指与食指间拿着新烟杆。
白苓认出来,那烟杆是纪邵军上次陪她去北城时,在商场特地给他挑的。
纪衡用拿着手绷的手推了下老花镜,看着院子里的人,
“阿蔹回来了?来看看我给你绣的花色。”
他看出来几人气氛有点不对,但一句话也没提。
只轻轻松松对白苓道。
“外公,”白苓没回房间,将书包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去揽住纪衡的肩膀,“你今天怎么还在绣……”
他抽了口烟,浅浅的烟雾散开。
秘书长闻着劣质的烟草味,不着痕迹的皱眉。
透过烟雾,白苓略略一侧头,烟雾中她冲着秘书长挑眉嚣张的笑,无声开口——
别惹事
秘书长敛了眸中的冷色,再一抬头看着任家薇时,十分不解,“任总,你看她这……”
湘城哪个人碰到他们任家不避一避风头啊?
就算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陈家也不敢对他这么嚣张。
“哎呀任总,”沈清连忙开口,有点怕任家薇因此迁怒,
“阿蔹就是小孩子脾气,您别跟她计较,那什么书对吧,我晚上再跟她说一下……”
任家薇没理沈清。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白苓,同纪衡不冷不淡的打招呼:“祝您生日快乐,我还有个会要先走了。”
纪衡抽着烟“嗯”了一声。
等纪衡跟白苓进屋了,她才看秘书长一眼,“行了,不卖就不卖,我还有个会。”
她拿出手机回复消息,一边往门外走。
任家薇做时尚的,与纪衡两个极端。
潮流与传统对撞,两人互相看不惯对方。
她深信一切流行与发展都有时代的意义,而纪衡那一套老派作风该改了。
纪衡却一直在坚持,任家薇拧不过也就没管。
“好。”秘书长点头。
他将任家薇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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