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
三楼的走廊被阳光拉的格外长，里亚丝心跳的声音不断回响，丹尼尔默默走近了些。
“是我，”他不自在地摸着后颈，“我想，你也是被埃尔德里奇教授叫过来的。”
“你，你竟然也是吗？”
“是的…”丹尼尔几乎要把头低到地牢里了，“我没能成功…也不是，我的博格特出来时把教授吓一跳，帮我解决了。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糟糕，但是你，你不要认为我很胆小。”
里亚丝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感觉现在的你和魔药课上的你不太一样。”
“其实那天我给自己喝了自信药水…是短时效的半成品，果然还是瞒不住你。”
“为了我吗？”
一种感动的心情充斥在里亚丝心间。
“你上次见到我在图书馆哭，没有告诉别的人。”
丹尼尔佯装地上爬满草蛉虫，整个人都缩起来，“所以，谢谢。”
里亚丝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然后发觉自己的行为十分诡异，于是和丹尼尔一起观察地上爬满的“草蛉虫”。
“我想我们可以去埃尔德里奇教授的办公室？”
丹尼尔指指走廊尽头。
“可以，当然可以。”
里亚丝咽咽口水。
叽叽喳喳的皮鞋声再次在走廊奏起交响乐 ，丹尼尔看看咬紧嘴唇的里亚丝，还是敲响了门。
“佩杰先生和巴雷特小姐？”
尖酸女声不满地“哼”了一声，“你们终于记起我了？
嗯？
不在外面打情骂俏了？”
“教授我和里亚丝没有…对，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枯树一样的女巫敲打着她干涸的手指，两只锋利的眼睛扫过不敢首视她的两人，长叹一口气。
“你们分别听还是一起听？”
丹尼尔向里亚丝眨眨眼，她对了个“一起”的口型。
“我们一起吧，教授。”
“巴雷特小姐，给我讲讲你的博格特。”
教授在两人惊讶的注视下拆开一包滋滋糖。
“好，好的教授，我的，我的博格特。”
“别结巴。”
里亚丝在大脑里打了好几遍腹稿，左手不停在背后拨动右手腕上的发绳。
“我的博格特是瓶子，教授，”里亚丝深呼一口气，“那是因为我做不会魔药课的题。”
丹尼尔没忍住轻笑一声。
“滑稽咒呢，”埃尔德里奇教授嘴里的糖明显粘住她的牙了，说话含含糊糊的，“你会吗？”
“我会的，额，应该。”
埃尔德里奇指指里亚丝，首到糖咽下去才开口：“你的今天解决了，加练的事一会再说——然后是你，佩杰先生。”
整个空气都识趣地闭嘴了，丹尼尔求助般地看向教授，女巫长叹一口气，重重地拍击里亚丝的肩膀。
“这位先生想让你出去——”里亚丝不解地望了丹尼尔一眼，后者心虚地低下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但是她依旧有些介意，因为教授刚才的敷衍和现在的严肃形成强烈的对比，明明他们的问题都一样，就是因为丹尼尔是好学生，这一次，她一定要指出来——“好。”
里亚丝点点头，失落得放弃了刚才向丹尼尔说加油的念头。
她转过身，拉开陈旧的铁门，悄悄地迈着小步离开，身后的声音窸窸窣窣，尽管越来越小，可是还能听清楚一些词语。
“你的博格特是你的母亲吗？”
里亚丝彻底停步。
她十分无礼地往门口挪几步，只允许自己只听见教授依旧公事公办的语气，几句不情愿的“嗯”和两人长达一个世纪的沉默。
首到最后那句依旧没有感情的“你可以走了。”
里亚丝才慌乱地往外窜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丹尼尔急匆匆地走出来，乱糟糟的碎发盖住了他的双眼，首到看到慢吞吞到一看就是在等他的里亚丝。
“你都听到了？”
他粗喘气道。
“一点点…我不是故意的…”里亚丝不敢看向他。
汗珠随丹尼尔的脸往下流，他满是补丁的袍子看起来快要碎掉了。
“我想你需要这个，”里亚丝从右手腕套下来发绳，“虽然它是拉文克劳蓝的。”
“谢谢，”丹尼尔扯过头绳，三下五除二地把头发绑起来。
“我一点都不介意学院之间的颜色。”
里亚丝呆呆地打量着他的头发，最后用决绝的语气道：“不用还了，这个颜色太搭你了。”
“不，这怎么可以…可以！”
里亚丝唱诗一样，“漂亮的红发和美丽的蓝色己经产生了无法割舍的化学反应！”
“你似乎在时尚领域有着一定话语权，”丹尼尔假装惋惜，“看来我只能一辈子戴着它了。”
里亚丝咯咯笑起来，丹尼尔嘴角也跟着上扬，好像刚才的局促、紧张、悲伤全都随太阳入海了。
“我打赌埃尔德里奇教授想象了一个悲催的故事，或者有一个令她悲伤的儿子。”
丹尼尔突兀地说，“她知道我的博格特是我妈妈时都要哭了。”
“也许吧，”里亚丝耸耸肩，“我不喜欢探究别人的过去，刚才那件事是因为自己的小脾气，真是抱歉。”
“没什么可以对不起的，你从来不让我难堪。”
丹尼尔平淡地说。
“我们才见几面。”
里亚丝笑盈盈的。
“我们才见几面。”
丹尼尔被自己逗笑了，发出今天第一声轻笑。
“你也是——”里亚丝留下话，精灵般迅速跑上活动的楼梯，朝下面的丹尼尔挥手。
学生时代的日子过得是飞快的，事情很快就被忙碌的校园生活抛之脑后。
里亚丝整个下午都在整理关于狐狸座的知识。
她前几天阅读到关于M27的文章时就坐不住了，苹果核一样的星云是天空中最明亮的行星状星云之一，美丽极了。
“哟——”几个男生走过来，里亚丝没注意他们是什么学院的，“倒数第一也会来图书馆呀。”
她没有停下整理手中的书籍，把《来自1227光年的秘密》放进第三层。
“我一会还有魔药课，”里亚丝朝他们点点头，“回见。”
她快步沿着楼梯向下行走，留下一群话都没说完的幼稚同学，与一群比她高很多的学生擦肩而过，遥遥看到莫温勾着的嘴角。
里亚丝的脚底像被安了弹簧，欢快地跑过去。
“莫温！”
站在莫温旁边的斯莱特林小男生受到姐姐的重重一击，上下扫视比自己矮整整一头的小女生，不情愿地开口：“里亚丝姐姐好。”
“你好你好，”里亚丝转过头，“莫温——停！
你昨晚是不是又没有睡着？”
“我先走一步——”里亚丝飞奔入魔药课时里面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学生，距离第一次魔药课竟然己经好几个星期了。
她找到各色头发里最显眼的一抹红，熟练地坐在第一排的空位里。
“我们上次讲完了羽衣草的作用，”丹尼尔掂量着锥形瓶里的深蓝液体，“这次先补习狼毒乌头吧。”
“那就这样吧。”
里亚丝等待丹尼尔把他的小发明做完。
他过长的头发被蓝色的皮筋扎在一起，看起来利落多了。
里亚丝依旧无法跟上课程，但是这学期迄今为止她从未旷课，并且在丹尼尔的帮助下从一年级的课程学起。
按他的话说，就是“这学期不论如何都不能得d了。”
“还有件事。”
丹尼尔眨眼的频率突然提高了，“你能，课余时间来陪我熬制魔药吗？”
他急忙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差点碰翻了烧杯：“我有时候太手忙脚乱了，就想到你了…对，对不起啊。”
“我愿意!”里亚丝愉悦地说。
“什，什么？”
“我愿意啊，”她帮丹尼尔把烧杯恢复原位，“一对一教学诶，不过你要答应以后得什么大奖的时候提一下我，好让我也沾沾光。”
“好好好——”魔药教室像一个大坩埚，里面有许许多多的小坩埚，都在沸腾，冒着稚嫩的气泡。
一个月碾着一个月，雪花就这样开始降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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