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衣裳...”
她手忙脚乱地用巾帕帮他擦拭。
整个正屋外间,微苦的药膳味弥散开来。
那炖盅里的汤原本还冒着热气,这一下直接浇在他身上,周菁宓慌乱得不行。
“你快把外衫脱了。”
相比之下,裴牧倒是淡定许多,看着她焦急的眉眼,站起身,解开劲衣上的搭扣。
男人身躯挺拔,伟岸轩昂,站在她面前,犹如一座小山一样。
慌乱之间,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
周菁宓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紧接着,映入她眼帘的便是裴牧赤裸着的胸膛。
胸肌健硕,腰腹劲瘦,每一道肌理都清晰可见,垒块分明,结实有力。
没有一丝赘肉。
随着他甩开衣衫的动作,那袒露出来的肌肉似是跟着抖了抖。
周菁宓瞪大了眼,被眼前这一幕震慑住。
几瞬之后才反应过来,“啪”的一声,柔软掌心猛地拍向自己,捂住眼睛,耳根子红得彻底。
“裴牧!”
小公主难得娇喝出声,连发髻上的金步摇都跟着颤了颤。
“你你你你......”
“我只是让你把外衫脱了,你怎的全脱光了。”
“快把里衣穿上。”
她骤然拍向自己的那一下,动静不小。
裴牧压根无心在意自己身上的衣服,在她面前弯下腰,想要拉开她的手,“我看看,是不是拍红了?”
男人带着热度的指腹贴过来,周菁宓飞快躲开,着急往后退,然而仅是退了小半步,便被圆木凳挡住了退路。
她只能继续捂着眼睛,声音磕磕绊绊,“你你...快把衣服穿、穿上。”
裴牧直起身,好整以暇地看她。
即使她双手捂着也能看出,此刻一整张白皙小巧的脸颊已经红了彻底。
“里衣也湿了,不脱的话会烫到。”
他这话倒是不假。
那汤膳冒着热气,一整盅都浇到他身上。
里衣外衣全遭了殃。
“那你快点去换衣服呀。”
两人就在正屋,他只要往里走几步,绕过屏风,里间衣柜里便有他的干净衣裳可以换。
然而男人却一动不动,复又朝她靠近了些,低声道,“现在知道那是什么汤膳了吗?”
周菁宓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慌得不行。
可她捂着眼,根本无处可逃,只能低着头,急急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言下之意,你还是快点去换衣服吧。
“知道我若是真喝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话音一落,周菁宓一下噤了声。
什么后果...她自是猜得出的。
若她事先知道这是什么汤,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劝他喝的。
周菁宓欲哭无泪,“我以后再也不劝你喝这个了。”
裴牧却仍是不放过她,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宓儿不看看我烫到哪里了吗?”
男人粗粝又温热的指腹直接贴过来,周菁宓浑身抖了抖,“不看,我不看。”
然而裴牧并未松手。
除开那些荒唐的梦境,两人还是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时候如此贴近。
药膳的苦味在空气中不断挥散,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逐渐清晰。
周菁宓心跳乱得不像话,即使闭着眼也知道自己此刻被他牢牢笼罩着。
“你快去换衣衫,不然我...我...”
“宓儿要如何?”
周菁宓憋得耳朵更红,半晌憋出一句,“我要骂人了...”
闻言,裴牧轻笑出声,“骂吧。”
循规蹈矩的小公主,他倒很想听听她若是骂人,会是怎么骂的。
“宓儿知道怎么骂吗?我教你?”
周菁宓仍旧捂着脸,几乎快要哭了,“裴牧,你...”
她羞恼不已,最后只能来了一句,“今夜你不准宿在正屋!”
裴牧一愣,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是真的把人惹急了。
但现下他是真没想再继续逗她,想拉下她的手好好哄着。
然而周菁宓仍旧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手。
无奈,他只能从里间换了干净的衣裳之后,嘱咐芍药和蔷薇照顾好周菁宓,便抬步去了外院的书房。
“殿下。”
芍药和蔷薇进来时,周菁宓还保持着捂着脸的姿势,手都快举酸了。
听到二人的声音,这才放下手。
洒落的汤汁和炖盅已经被她们收拾了去,屋里的药膳味彻底消散。
然而裴牧冷冽的气息却始终萦绕在她鼻尖。
周菁宓脸颊通红,坐在椅子上发呆。
脑海中全是适才看到的那一幕。
男人几乎是半裸,下身的长裤衬得他的腿笔直有力。
而上身的肌理蓬勃,胸膛和腰腹处还有不少伤疤。
那模样,配上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半点也不像个出身裕京城的世家公子。
周菁宓咬了咬唇,可他胸前那道疤是从左往右、还是从右往左来着?
她想不起来,倏地有些后悔刚才没有看仔细些。
芍药和蔷薇清理好一切,复又入内,瞧见自家殿下这红着脸的怪异脸色,开口道,“殿下,可需要备水沐浴?”
适才她们二人候在外头,正屋房门虚掩,里头传出些许动静,可她们也不敢随意入内。
毕竟殿下已经交代过,让她们守在外边就好。
今日如此折腾,周菁宓确是出了一身薄汗。
她点了点头,蔷薇便应声退下,让人备水。
而芍药则是上前,服侍着她摘下发饰。
待沐浴过后,已是戌时过半。
周菁宓整个人清爽了不少,却疲累不已,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临上榻之前,她还不忘提醒今夜守夜的芍药,“若是将军来了,不准让他入内。”
芍药和蔷薇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但公主说的话,她们向来听从,于是低声应了句好,便退了出去。
屋里的烛火照旧没有熄灭。
窗牖阖上,光亮透过纱帐洒落在床榻之上。
周菁宓缓缓闭上眼,再度陷入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