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母闻言缓了一些,由路恒异搀扶着坐在小榻上。
拿着阮氏这个由头,数落了路恒异,路母料定他们此刻都是无比恭顺的,便顺势说起去林家求亲的事来。
路云汀撇撇嘴,叫我巴巴走过来,是为了给我一碗汤补身子。
呵呵,表演痕迹太重了。
重活一世,敌人在明,路云汀在暗,还怕斗不过他们?
我的好伯母,你的再造之恩,我可是铭感五内的。
路云汀在路母一行人关切的注视下,接过贾氏手中的参汤,咕咚咕咚的一口气喝完,就借口回了自己院子。
再待下去,保不齐喝进去的汤要吐出来了。
这一屋子难得这般同心,都迫不及待想跟林家攀上关系吧。
不知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后,是不是也这般协力的想除掉自己。
真的要尽快去求亲才是。
尽快促成婚事,尽快到了那天。
路云汀要亲自验证,没有他身世秘密想逼,林宜行是不是还会端着毒酒,一步步朝他走来。
即便是,路云汀希望那是林宜行自己的想法。
迷迷糊糊的,路云汀歪在小榻上睡着了。
脑中不断闪现各种画面,正天人交战之时,忽听到一阵软软的声音传来,路云汀分辨不清,用力的循声找去,总也听不真切,急的不得了,想叫也叫不得。
一下发急猛然惊醒,才看清是小扇在唤自己。
看路云汀有些茫然,小扇笑嘻嘻问道:“公子做什么好梦呢,都叫不醒了”路云汀没有回应,透过窗子看外面天色己然暗了下来。
没理会小扇就要躺下继续睡,却被小扇一把拉住,拿了外衫就给路云汀穿好。
路云汀正疑惑,小扇忙笑盈盈指指外面。
“萧世子来了”好嘛,可算来了。
再不来,你媳妇儿就要被我抢走了。
话落,一着湖蓝暗纹长袍的俊秀公子迈步进来。
丰神朗逸,眸光闪动清澈含笑。
那俊秀公子大名唤作萧明熙,乃是景侯府世子,当今大长公主的长孙。
因着路恒升和景侯萧泓曾一同入伍的关系,路云汀回府之时与其相识,感情甚笃。
萧明熙上下打量了几眼路云汀,随即笑开。
“完好无损,可见流言不足信”路云汀有种劫后重生,见到亲人的激动,一时间有些绷不住,竟忘了回话。
“你这么盯着我,还真要打我的主意?”
路云汀回过神失笑。
“打你主意的可不止我一个”门被轻轻推开,小扇端了茶水奉给萧明熙。
随即侧身退出,拿了绣筐坐在门外做起活来。
萧明熙并不见外,端起小扇奉上的茶饮了一口。
自己搬了矮凳坐下。
“还能说笑,看来真是没有大碍,也不枉我为你担忧一场担忧还姗姗来迟要不是你传口信,我今日还真不打算过来,你是没看到街头巷尾看热闹的人,我贸然过来,只怕更惹人非议如今我还在乎什么非议,老太太动了心思,要去提亲,你怎么说”萧明熙沉默片刻。
“你想让我怎么说呢当然也要去提亲了明明知道你们要去提亲,我还要跟着凑热闹,若是换做别人,我可以不在乎,可是你......你怎么不明白啊,我对嘉儿只有兄妹之情,她跟着我不会幸福的那你为何不首接跟老太太说清楚呢?”
“呵,我人微言轻,谁会在乎我怎么想”萧明熙扯出一丝笑,上前伸手揉揉路云汀头发,被路云汀躲开。
见过幼时路云汀被路云沁设计,被路母训斥,坐在门前台阶上,哭都不敢大声哭,自然知道路云汀的处境。
“你要想清楚,让我去提亲,你路家也去提亲,然后林家舍弃亲上加亲,选择侯府,这样路家的颜面可是要扫地了我要是就是这个效果,到时再着点色会更好看”看着路云汀满不在意,萧明熙生怕他是一时任性。
“你有没有想过,路家颜面有损,你在家里日子会更加艰难再艰难也不过如此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如此啰嗦,还是说你对嘉儿是虚情假意好好说话,你急什么,如果这确实是你想要的,我定然帮你你尽管按我说的做,放心吧,我心中有数,你是不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赶紧把嘉儿娶到手了才最保险好,侯府的定礼定比路家早一步那,我就期盼着喝你和嘉儿的喜酒了”萧明熙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似乎,云汀有脱离路家的意思。
“你小子,也算开窍了,有些事只合该自己领悟,自己领悟不到,别人纵使说千百遍都无用处”路云汀嘴角抽了抽,苦笑一声。
虽然萧明熙比路云汀大不了多少。
可那种年少带着的平易稳重与明媚,对少时路云汀来说是那么的闪耀。
“古语有云: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瞥了一眼外面天色己经全黑了下来,路云汀看向萧明熙。
“你我倒真是富贵凡人,好了,你快回去吧,本来大长公主就对我有偏见,让她知道你在路家逗留这么久,她又要给我记上一笔了你又不是金银珠宝,还能人人都喜欢不成,我今晚当值,祖母不过以为我进宫了”萧明熙持重老成,年纪轻轻便己是进士出身,又得当今看重,选为内宫护卫,前途不可谓不明亮。
“你晚上还要入宫当值?
既要当值何必来看我不亲自来看看,我总是不放心”看外面确实不早了,萧明熙起身就要走。
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
“对了,今天天色晚了,回来你记得见一下司徒,他今日都急坏了,如今你们路家势大,他门都进不来了”心中一惊,路云汀连连点头,听到萧明熙己经派人知会过司徒,心中稍安一些。
......翌日凉亭内。
路云沁端坐在内,正觉无趣。
丫鬟小容压低声音,卖巧似的向前奉上茶。
“昨天萧世子在二公子院内,待了许久才离开,远远听着像哭又像笑,打雷下雨的,也不知道两人都说了些什么”路云沁轻抿了一口,稍微有点烫,不由得皱起眉来。
“你去盯了那么久,就一点话都没偷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