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言的话,陆靳州的面庞上闪过一抹神色。
“今天我有点累,早点休息吧。”
陆靳州的性格一向是干脆的,可是他在这问题上逃避了,而且一天之中逃避了两次。
苏言只好关灯躺下,他们之间没有久别重逢的热烈,也没有过多的言语。
陆靳州跟往常一样从背后抱住她,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微弱的呼吸扰的她脖颈处痒痒的。
以前她总是会享受,甚至是贪恋这种感觉,而今天她也避开了。
陆靳州明显的感觉到了苏言躲避,“你怎么了?”
苏言沉默了半晌,转身看向陆靳州。
“靳州,我想要个孩子。”
苏言看向眼前的人,精致立体的五官,棱角分明的侧脸,一半在月光中,一半隐入黑暗中。
这张脸她在无数个日夜反复看了很多次,却也只是悄悄的靠在他的胸口处。
苏言紧张的一动不动的盯着陆靳州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片刻后,陆靳州却只是疲惫的揉了揉鼻翼,然后转过了身去。
“睡觉吧,妈让我们明天回老宅吃饭。”
他选择了再次逃避。
或许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亦或者,他根本不想回答。
以往苏言并不会破砂锅问到底,因为陆靳州说,喜欢她乖巧听话,从不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但是这次,苏言重复了刚刚的问题。
苏言的话还没有说完,陆靳州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凉薄,没有一丝温度,甚至是有些不悦。
“我告诉过你,我们暂时不适合要孩子。”
冰冷蚀骨的话语让苏言如坠寒潭,通体生寒。
就那么一瞬间,苏言心中的希望瞬间灭了下去,所以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他应该,不是不喜欢孩子。
而是,不喜欢他们之间的孩子。
苏言惊愕,竭力压抑心中苦痛。
继而二人各自转身,中间如隔深壑,迈向不同方向。
恰似彼此心间距离,虽近在咫尺,却难达对方心底。
泪水悄然滑落时,她狠咬手臂。
齿痕越深,心痛愈甚,最终她不知自己如何入眠。
只晓,夜色由深变暗,至渐亮时才沉睡。
那夜似乎漫长,长到她回首诸多往事。
却又好似短暂,短到一个夜晚,便回顾半部人生。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整人昏昏沉沉的。
桌上的丰盛早餐却没有让她有任何的胃口,“太太,这是您的热牛奶。”
苏言喝完热牛奶的时候,陆靳州看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喜欢喝冰的?”
“现在夏天喝热的,等会就一身汗。”
原来他也记得自己的一些小习惯,“早上凉,还是热的对身体好。”
因为没有什么胃口,苏言简单的吃了几口后就上楼换衣服。
她把叶酸和钙片瓶子上的标签撕了,刚好把一粒叶酸放进嘴里时,陆靳州进来了。
看见她正在吃药,有些疑惑的看向她,苏言立即解释。
“这是维生素片,听说对睡眠好。”
陆靳州披上了一件外套,“走吧,车子在门口等。”
刚坐进车的那会,苏言就明显闻到车里的味道,胃里一阵翻滚,孕反太强烈。
她强忍着胃里恶心的难受,闭上眼睛靠在一边,一只手放在小腹上。
这里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能感觉到那里细微的变化,感受到生命的力量。
她要怎么告诉给陆靳州,他们己经有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可是,他己经有了和别人的孩子。
他会如何选择?
也许是看出了苏言脸上难受的表情,陆靳州问道,“你怎么了?”
苏言睁开眼睛,借口说道,“最近胃不舒服,没事。”
下一秒,陆靳州居然把苏言的头掰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你睡会,马上就到了。”
一瞬间,苏言觉得鼻尖酸涩难忍,眼泪落下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搞不清楚,这种忽冷忽热的关心,到底算什么?
而陆靳州此时看向了窗外,并没有注意到苏言泛红的眼眶。
苏言靠在他的肩头,能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一拍一拍很熟悉的节奏。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所有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一切都在原本的轨道里。
车子很快到了陆家的老宅里,两人下车一起走了进去,陆靳州半路被二伯先拉去谈事情。
苏言独自一个人去客厅,在路上遇见了婆婆陈萍萍。
“妈。”
陈萍萍不喜欢苏言,她觉得陆靳州之所以娶苏言,只是因为感激苏言在陆靳州昏迷时的照顾。
不然像苏言这种家庭是配不上跟他们陆家的,陈萍萍公开说过,苏言家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而苏言的父亲和继母,因为搭上了陆家,更是各种作妖,各种趁机捞好处。
无底线的操作,让苏言在陆家一再的难堪,受尽大家的冷眼。
“嗯,回来了,厨房里正缺人手,你去帮下忙。”
“好,我这就去。”
苏言刚准则走,陈萍萍又架住了她,“回去告诉你后妈,下次去奢侈品店不要再报我的名字。”
“我可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关系,你知道了吗?”
陈萍萍双手抱胸的看着眼前的苏言,十分嫌弃。
苏言小声回复,“嗯嗯,我会跟她说的。”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跟吸血鬼似的,攀上你们这样的亲家真是倒霉!”
陈萍萍翻了一个白眼,扬长而去,苏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无奈的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天。
她还没进入厨房里,里面的鱼腥味扑面而来,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从包里翻出一颗酸梅放进了口里。
“刘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苏言在陆家的地位佣人都是知道的,想必也是陈萍萍让她来的。
刘妈指了指池子里的鱼,“那麻烦太太帮忙把这鱼杀了吧,我这正忙不过来。”
苏言看了看还在蹦跶的鱼,停顿了几秒还是走了过去,戴上手套把鱼拿出来。
那浓浓的鱼腥味钻入鼻腔,搅得她又是一阵作呕,刘妈在一边嫌弃的说道。
“装什么金贵,还不是穷人家出来的。”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苏言却听的很清楚。
刘妈的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陆靳州的声音。
“刘妈,你在我们家干了多久?
听到陆靳州的话,刘妈的脸色立即变得诧白,手里的盘子瞬间掉在了地上,支支吾吾的回答。
“五...五年了。”
“五年了,该退休了!”
刘妈瞬间愣住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