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
一间狭小的出租屋前立着位不惑之年的男人,他往屋子里看去,摆设简陋却收拾得很干净,只有一张叠得整齐的床和放满了书的桌子。
一如既往地朴素,男人内心生出股无奈,又没用他给的钱。
让人完全想不到的住在这里的会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对着男人点点头。
温岭打量着许久不见的人,白净,缄默,一双眼睛淡然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意。
他上前去接少年的背包,少年抬眼看了他一眼,手里的背带不再抓得那么紧,这次没再拒绝男人的好意,把包递了过去。
“谢谢。”
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眼尾,落到他长长的眼睫,那层金色的光华犹如一只轻巧的蝴蝶停在那里,给少年染上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少年最后回头望了一眼这间西西方方的出租屋,跟着男人从巷子出去后上了车。
车子走走停停,气氛安静到近乎窒息,温岭不着痕迹地从镜子里看向少年。
依旧是无悲无喜的样子,他端正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见有人看他也只是平淡如水地收回视线。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这段时间他们在疯狂地找你,你身份敏感,出于安全考虑还是要换个地方住。”
搬家这件事温岭并没有跟他提过,就算提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出于某些顾虑温岭并不能常常去见他,只能多给些钱让他自己买些东西。
可少年的出租屋里还是那么空空如也,太过少年老成,温岭对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头疼。
他回道,“我明白。”
“保险起见,名字也换一个好,你有什么想法?”
少年没有露出不满之类的神色,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名字被换这件事,“随便。”
温岭想了想,“叫瑾礼怎样,对外就说是我的私生子,只是太委屈你了些。”
“嗯”首到车子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老宅后两人也没有其他交流。
那座宅子静静地矗立在绿树环绕之间,仿佛是一座历史的沉睡之地,经过几代家族的兴衰,透过岁月沧桑的窗棂,每块石砖都弥漫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温瑾礼看了眼牌匾默默记下,碧落斋,随即跟着温岭走了进去。
佣人们对着这个跟着一家之主进来的少年偷偷打量。
温家三代单传,早年间虽有传言说温岭有个私生子,但谁都没当真,不成想原来竟是真的,看着比少爷还大一些,不禁有些感慨,心想被少爷知道了估计要伤心狠了。
温岭感受到了下人们的目光只当作平常地走进去,没瞧见那小子的人,“小言去哪儿了?”
“少爷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回。”
“等他回来了叫他去见我。”
吩咐下去后温岭带着人熟悉了一下宅子布局,给人安排好了房间后才去书房处理公司的事。
临走前他温和地问温瑾礼,“明天我给你办转学手续,有想好之后干什么吗?”
温瑾礼少见地停顿了两秒,他身上那些浓稠的阴影就像是按捺不住地从骨头缝儿里钻出来,他握了握拳,“…学法。”
听到他的答案后温岭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这孩子并不是真的铁石心肠,不禁更加心疼起了这个瘦削的少年。
“那就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