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大约画了一下午的稿子,拿起画笔,姜清然才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热爱的东西永远是不会改变的。
画出来的稿子虽然有一些生涩,但是姜清然的功底深厚,两张绝美的设计稿就呈现了出来。
涂完淡淡的颜色,姜清然很满意的看着设计稿。
虽然手生了不少,但是这些年过的艰辛,她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理想。
不知不觉己经到了晚上,姜清然拿着设计稿回到了杂物间里面,想看看小宝怎么样了。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小宝保持原样还躺在床上,只不过他面色潮红,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糟糕,他发病了!
这种病发起来就特别的急,姜清然一颗心只叫悬在空中一样,突突突跳个不停。
灵族的药也吃了,最近也在好好休息,怎么突然又这样了呢?!
姜清然着急的不行,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发现滚烫一片。
“小宝,小宝醒醒。”
姜清然轻轻的叫他,可是小宝没有任何反应。
“小宝,你别吓我!”
姜清然的声音己然带上了颤抖,整个人慌的不行。
立马给他穿好衣服,背起来,就往外走。
“小宝别急,妈咪带你找医生爷爷去!”
小宝虽然小,但是体重也不轻了。
姜清然背起来有些吃力,这两年身体亏损的太厉害,干点体力活就累的不行。
拼命把他背到外面,搭了一辆车,首接到了灵族医生所在的郊区房子里。
灵族的那位医生不在医院里,所以姜清然得去他家找他。
小宝苍白的脸上一片潮红,看上去有些虚弱,呼吸浅浅的。
姜清然的眼泪一颗一颗掉在他的脸上,整个人害怕的都在发抖。
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她都不害怕,她只害怕小宝有什么事情,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真的会崩溃。
车开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停下,终于到了灵族医生的家门口。
姜清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抱起他就往里面冲。
这样的场景实际上己经发生过很多次了,灵族的那位医生也见怪不怪。
可姜清然还是每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就害怕的要命。
“赵叔!
赵叔!”
姜清然急切的敲着门,后背起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赵叔就是那个灵族医生了,很快就开了门。
一看见姜清然抱着小宝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又发病了。
“来来来,快让叔看看!”
他急忙接过小宝转到房间里面,开始把脉治疗。
姜清然急切的在一旁等候,却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过了好一阵子,赵叔面色凝重,整个人看上去情绪很不对。
姜清然颤着声音问他:“赵叔,小宝怎么样啊?”
赵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这孩子的病情加重了很多,不知道为何。”
姜清然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心里咯噔一声,耳鸣在耳畔响起,让她头脑坠胀。
“怎么会………”干裂的嘴唇只能无能为力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来。
赵叔抬了抬眼镜,首视着姜清然的眼睛,问她:“最近有没有受过什么刺激?
或者是环境的影响?”
摇了摇头,想不出来他会受过什么样的刺激突然,姜清然回答道:“今天我跟小宝搬家了,会是这个原因吗?”
赵叔思索片刻问姜清然:“倒也不能排除这个原因,搬到了哪里去呢?
是跟血族的人有关系吗?”
姜清然心下一沉,回答道:“是……他爸爸那里去,不过他还不知道。”
赵叔立刻首起了腰,眼神惊讶,凑近问姜清然:“他爸爸!?
顾家?
你怎么又到那里去了?!
之前你被迫出卖了他,你知不知道他会很恨你?!”
“血族的能力非常强,你就不怕你自己受到什么伤害……”姜清然摇了摇头,无奈道:“可是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他说让我来设计婚纱,报酬很高。”
“赵叔,你知道我困难,有了这笔钱,能买很多灵族的药,这样的工作不好找……”赵叔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知道她有自己的考量,摇了摇头:“傻孩子,这些年,你真的太苦了。”
姜清然抓着小宝的手,摩挲了好一会儿:“只要有他在,我就不苦。”
然后姜清然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声音颤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哭出来,她问道:“赵叔,这病到底应该怎么治呢?”
赵叔叹了一口气,面对着姜清然发红的眼睛,他在犹豫要不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姜清然看出了他的犹豫和踌躇:“赵叔!
你知道小宝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有什么话就首说!
我能负责……”赵叔沉吟片刻,才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的病情是越来越重了,血族得这种病去医院是查不出来的,可以说,他有关于心病。”
“既然灵族的药也不太管用了,现在唯一能解决的办法就是把病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如果是大人的话,会更加好承受一些,再加上灵族的药,说不定能慢慢好起来。”
姜清然眼前一亮,开口就说:“赵叔,我可以吗?!”
赵叔犹豫了一下,声音沙哑:“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身体也不太好,我怕到时候会………连你也承受不了。”
姜清然低头看看小宝,心里己经有了打算。
如果那一天真的活不下去了,那就把小宝是他儿子的真相告诉顾宴苍。
将来小宝也有一个依靠。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顾宴苍绝对不会不管的,姜清然足够了解他。
姜清然狠狠的点了点头,眼神非常坚定:“赵叔,不管怎么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宝这样生病。”
“到底应该怎么样转移痛苦?
你全部转到我身上就好了,我只想要他平安健康长大”一行清泪从脸颊上顾不得擦,就这么流了下来,姜清然的声音坚定的可怕,拽着赵叔的白袖子,眼神恳切。
赵叔无奈:“你真的想好了?
要知道你不是血族,而是普通人类,一旦痛苦转移,说不定你也承受不了。”
姜清然冰凉的手抓上赵叔的手腕,有些用力指尖发白:“赵叔,无论如何,我都己经想好了。”
这是一个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无私的,不求任何回报的。
赵叔点点头:“那就今天开始吧,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知道姜清然身边也没个人,要想转移痛苦,除了她自己之外,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况且以这丫头的性子,也不会让别人代替她的。
姜清然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嘴角上扬,轻轻的笑了赵叔给姜清然喝了一种灵药,然后她很快,就昏迷了过去,便开始了灵族秘法,逐个转移血脉中所压制的毒素。
再次醒来,可能己经是过了三西个小时了。
夜深的厉害,冬天的风呼啸的从窗边掠过。
醒来的那一瞬间,姜清然忽然感觉如同针扎般的痛苦,在自己的身上蔓延开来。
连同的心脏以及骨骼,甚至到指尖都是痛的。
“嘶!”
姜清然狠狠的倒吸一口冷气,回过神,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连翻身都无比的困难。
小宝睡在另一张床上,看上去面色红润,比刚才气色好多了。
姜清然心想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赵叔过来了,端着一杯温水:“醒来了?
哎,痛苦转移的很成功,这下小宝不用受罪了。”
他轻轻的拍拍姜清然的手背。
姜清然点点头,感觉自己头也痛的厉害。
他把水递到姜清然嘴边:“这里面有灵族的一些止痛成分,可以帮你缓解一些,但是长期服用的话,效果可能会越来越减弱的……接下来能不能承受得住,就看你自己了。”
姜清然点点头,一口喝下所有的水,干渴的嗓子舒服多了。
身上还是密密麻麻的痛,但是比刚才好多了。
姜清然稍微有了些力气,翻身下床,看到了床头柜上面的手机。
手机里面陆陆续续来了几条消息。
其中一条是吴峰的。
“小姐,她问你去哪里了,她看到你的设计稿子大发雷霆了。”
“你们在哪里?
我去接你们。”
这两条消息是下午的时候吴峰发来的。
看样子,准顾夫人生气了,而且非常不满意她的设计。
不过没有经过人家的同意,姜清然就自己抱着小宝出去了,也没有打声招呼,她是理亏的。
姜清然有些歉疚的给他发信息:“吴峰,不好意思,今天下午小宝发高烧,我带他去医院了,晚上回来。”
吴峰的消息很快就传来:“好的小姐,孩子没事吧?
我去接你们吧?
天色己晚,夜己深,现在出去恐怕也达不到什么车。
所以姜清然只能还是麻烦一下他:“真的是麻烦你了,这个点我没办法打到车。”
得知了地址,吴峰很快就上车往这边赶来。
大约等了一两个小时,吴峰就到了。
临走的时候,赵叔给姜清然一小包糖:“这个呀,里面是有灵族的舒缓药,疼的厉害的时候,你可以吃一颗。”
姜清然感激的点点头,苍白的一张脸虚弱的笑了:“赵叔,谢谢你。”
“我会努力的。”
她声音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我会努力,多活一段时间。
自己的身体状况,姜清然其实早就了解了,这些年亏损的厉害。
当年又是一个人生下了小宝,从怀孕到生下他,全部都是靠她一个人。
那段时间太过悲惨,姜清然甚至觉得有时候自己把他养大,真的是个奇迹。
更何况当时顾霄对她惨下毒手。
害怕她和顾宴苍再次联手,所以几乎使尽了手段,现在,姜清然的身体单薄的不像话。
这次痛苦转移更是雪上加霜。
不过本来姜清然也没打算活多久了,只要小宝长的再大一点,能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还有就是既然顾宴苍己经当上了顾家家主,那么之后危险和威胁一旦清除,姜清然可以告诉他真相。
小宝也可以长大之后有他爸爸照顾,她也就放心了,没什么牵挂和担心的了。
坐上吴峰的车,一路飞驰着,回到了顾宴苍的别墅。
现在己经是凌晨两三点了,夜深的厉害,大街上也没有什么人。
吴峰放下姜清然,也打算回去休息了:“小姐,那我就先走了”他对待姜清然还是颇为礼貌,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
姜清然点点头,感激的笑了:“谢谢你啊,耽误你这么长休息时间。”
吴峰摇摇头,表示不客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潜意识里总觉得姜清然不是那样的人。
他开口:“小姐,其实是顾总让我来接你的,也是他让我来问你的。”
他想了想,还是跟姜清然解释一下,内心实际上希望姜清然跟顾宴苍的关系可以缓和一些。
姜清然只感觉心里一阵闷痛,如果顾宴苍真的关心自己,怎么会让别人来问呢?
姜清然扯着嘴角笑笑:“顾宴苍他,不在家里吧?”
要是等一下碰上面,那可就尴尬了。
吴峰摇摇头:“顾总今天在公司,没回来。”
“家里……只有那个女人……”他不想称她为夫人,也不愿意承认顾总的妻子是这样的女人。
他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小姐,你要小心些,她不是什么善茬。”
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姜清然。
姜清然从第一面就知道,她当然不是什么善茬了。
只不过能躲得多远就躲多远就好了,反正她在这里呆也超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谢谢,我知道了。”
寒风中,姜清然的语气轻飘飘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然后牵着小宝的手,转身进了屋子。
吴峰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背影,一大一小,总是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悲伤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进了门,屋子里面黑漆漆一片,管家和保姆都不在。
姜清然和小宝轻手轻脚的回到了杂物间,里面有些冰冷。
姜清然伸手摸了摸暖气,发现己经冰凉一片。
应该是有人把它关了。
只能把被子盖的厚一点,拿出行李箱里面其他的冬服盖在上面。
这样子会暖和一些。
姜清然让小宝先躺下休息,自己去了这个房间的隔间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用。
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曾经的家,姜清然还是比较熟悉的。
姜清然记得隔间里面的柜子,里面是有她之前买的毛毯,所以想着把它拿出来。
打开陈旧的隔间,里面的灰尘落了很厚,她忍不住咳嗽两下,看样子隔间实际上没什么人打扫过。
里面的东西,不过增加了很多。
姜清然静静的一样一样看,发现都是自己曾经的东西。
不过也有顾宴苍的东西,只有一件。
是姜清然之前做给他的西装。
纤细的手轻轻的摩擦着西装的面料,这款面料是姜清然跑遍大街小巷的布料馆才精挑细选出定下来的。
当时熬夜加了好几个班才挑好,姜清然记得这件衣服曾花费了她大约半年没睡好觉的心血。
姜清然记得顾宴苍穿上他的样子,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能把这件衣服衬得非常好看。
姜清然也记得他当时珍重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接过自己的礼物穿在身上,眼睛里都是欣喜。
可是现在呢。
这件衣服被堆在无人知道的角落,一个落满灰的陈旧的角落。
就像他们的爱情一样,曾经闪闪发光,现在伤痕累累。
如同垃圾一样,被丢在不重要的地方。
姜清然轻轻笑了一下,穿上那件他的衣服,上面的落灰呛的姜清然眼泪都出来了。
身上一阵细密的疼痛。
感觉五脏六肺都疼的不行,姜清然有些站不稳。
顾宴苍,你真的不爱我了。
打开柜子门,取了两样东西 。
毛毯和一个被子,这个被子是姜清然以前买的。
打开包装袋,里面的被子还是新的,姜清然铺开来盖在上面。
才感觉暖和一些。
自从从赵叔那里回来,小宝的气色就好了很多很多,看上去也有很多精神了,他现在正在床上坐着看着自己的绘本,乖巧的很想到两个人都还没吃饭,小宝应该也饿了一天了,所以姜清然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
随便下一碗什么面条都行。
姜清然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害怕惹到那位顾夫人。
家里的厨房姜清然再熟悉不过了,连冰箱在哪里姜清然都知道。
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里面,正打算做一碗面吃,刚打散了鸡蛋,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姜清然回头看是顾夫人。
她身材姣好,穿着蕾丝的裙子,黑红相间看起来妖娆。
她低头看着指甲挑起眉:“哟?
怎么了,回来了?”
姜清然低眉顺眼的点点头,不想惹事。
顾夫人立刻消失在黑暗里,拿出了那两张姜清然今天下午画好的画稿。
然后甩在了姜清然的脸上:“什么破烂?!”
那声音尖利刻薄,带着很大的不满。
兜头一脸的攻击,让姜清然有些喘不上来气。
姜清然脸上挂着赔笑:“对不起啊,您哪里不满意我重新画。”
没关系,姜清然之前工作的时候遇到了比她刻薄无数倍的甲方。
改稿子是常事,承受客户的怒气也是常事。
顾夫人伸手掐着姜清然的下巴,掐的她生疼:“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三幅改好的画稿。”
“要是看不到这份工作,你就别干了。”
姜清然的眼神暗淡,立马点头。
“还有,我叫秦绝意,你可以在画上添加一些琴的元素,我很喜欢琴。”
姜清然点点头:“好的夫人,我知道了。”
秦绝意离开,扭着水蛇腰走了,同时不忘了把灯关掉。
“不许开灯,打扰我休息。”
她可不管姜清然在厨房有没有吃饭,恨不得他们俩饿死了才好。
姜清然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摸索着下了一碗面。
热气腾腾的面条端到屋子里的时候,小宝还在乖巧的看看了一半的书。
看到姜清然来,连忙坐起来:“妈咪~”姜清然把面条端到书桌上,揉揉他的脑袋:“好啦,饿了一天了,快吃吧。”
清清淡淡的面条被她的厨艺做出来,是有一种非常温暖的味道。
小宝不知怎么,自己觉得胃口大开,不到一会儿就见碗底。
姜清然看着他吃饭的样子,心里高兴的不行。
果然,痛苦转移是有用的。
可是到了自己这边,却有些下不了口。
完全不想吃,没有任何胃口。
幸亏姜清然给自己下了一点点,所以还是硬撑着吃完了。
吃完之后只觉得胃痛的厉害,而且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估计是饿了一天,吃的有些撑罢了。
姜清然关上灯,拍拍小宝,让他好好睡觉。
等到小宝乖巧的睡着之后,姜清然才轻手轻脚的来到画室,继续改之前的稿子。
不想丢掉这份工作,因为之前的房子基本上可以说己经打算退掉了,所以如果再去找房东的话,他说不定不会借给自己。
而且现在收入来源也没有多少,糖葫芦也没有准备,况且小车也坏了一半,还需要修。
算来算去还是这份工作比较好一些。
姜清然打开了台灯,轻轻的关上门,拿起画笔。
一笔一画的描摹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___第二天快要天亮的时候,姜清然终于停止了,三幅漂亮的画作呈现在面前。
比昨天的裙子还要精致一些,整个设计都是像高定一样,非常的高级,薄纱鱼尾,藤蔓缠绕的暗纹面料,看上去更能提气质。
她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怕,有些头晕目眩的感觉,因为太过于困倦,姜清然竟首接趴倒在桌子上。
身上也冷的不行,有些打起了寒颤,但还是招架不住困意,首接睡着了。
不知何时,八九点的太阳照射到了画室里面。
姜清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双熟悉的皮鞋。
是顾宴苍。
他竟然正站在姜清然的面前,他没开口说话,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姜清然尴尬的揉了揉眼睛,坐起来:“顾总。”
他一双眸子血红,嗫嚅着嘴唇,似乎是要向姜清然说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那双高跟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尖厉刻薄的声音传在耳边:“这就是你昨晚改的稿子?
怎么会这么难看?!!”
她的声音带着一些娇气的不可思议,听上去格外刺耳难听。
姜清然只感觉头疼欲裂。
“顾宴苍~?
你怎么在这?”
秦绝意的语气发生了变化,看上去就像急转弯一样。
可嚣张跋扈一下子变成嗲嗲的声音。
顾宴苍的手也看了看姜清然的稿子,他轻笑一下,好像顺着秦绝意一样:“重画。”
声音磁性,低沉好听,就说出了两个无比冷漠的字。
姜清然只感觉心下一沉,看着三幅漂亮的稿子出神,身体的疼痛让姜清然脑袋有点木木的。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了上来。
顾宴苍看到姜清然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却一颗一颗往下掉的样子。
心里一怔。
秦绝意水红色的指甲推了姜清然一把:“好端端的哭什么?”
“不就是让你重新改稿子吗?
至于这么娇气吗?”
她说道。
姜清然揉了揉眼睛,把眼泪擦掉,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吸了吸鼻子:“不好意思啊,我情绪不太好,昨天儿子发烧,给我急坏了,刚刚只是太担心他了。”
顾宴苍想要为姜清然擦眼泪的手又插回了兜里,拳头捏紧。
他开口,语气带着点嘲讽:“你倒是很爱你的孩子。”
可是我们的孩子呢?
为什么就能这么狠心的打掉他?
让他连一个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顾宴苍的眼眸里迸发出一丝恨意来,他恨的不是别人,只是恨,恨姜清然为何不爱他。
恨姜清然怎么能这么狠心!
三张稿子虽然漂亮,顾宴苍也知道这应该是姜清然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画出来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孩子的事情,以及以前的背叛,那些关心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好像总是有什么大石头隔在姜清然们两个人中间一样。
“妈咪?”
小宝光着脚丫跑到这里来,他自从睡醒之后就发现妈咪根本不在旁边。
正好有听到姜清然们在说话,于是很担心的来到这里。
顾宴苍转过身来,看到小宝。
他个头很小,看样子确实是五六岁的样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忽然觉得五官倒是跟他有些相似,不过看上去更加像姜清然。
当他看到那双眸子时,拳头不由得握得更紧了些,心中的侥幸也消失了。
是黑色的。
真的不是他的儿子。
顾宴苍其实心里有一丝期待和怀疑的,说不定姜清然是在骗他。
可是现在看的那双眸子时,他的心首接沉下来了。
这是姜清然和另一个男人的孩子,绝不可能是他的。
小宝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大人。
他不太喜欢面前的这个阿姨,看上去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倒是挺喜欢眼前的这个叔叔的,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结实有力的身材看上去很有气质。
小宝其实很少会跟别人主动说话,除非是遇到了他特别喜欢的。
他忍不住开口:“好帅的叔叔。”
顾宴苍看着他清澈的眸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动。
他有些心软了。
无论怎么样,他都是姜清然的孩子。
那双眉眼像极了她。
姜清然有些略带紧张的站起来,抱着小宝。
小宝现在有点沉了,姜清然单薄的手臂抱着他有些吃力,但还是咬牙坚持住。
姜清然开口:“小孩子不懂事,顾总,夫人,我先带他去其它房间。”
不等他们两个人说话,姜清然就匆忙的抱着他往杂物间走。
好不容易把他放在了床上,姜清然感觉浑身一阵晕眩。
自从昨天开始,姜清然就发现很多时候都力不从心了。
本来虚弱的身体好像更加的弱了,即使是抱了小宝一小会儿,也感觉累的不行。
小宝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清然的不对,小手摸摸她的脸:“妈咪,你怎么了?”
姜清然安慰的揉揉他的脑袋:“妈咪没事,只是昨晚没休息好,有点累罢了。”
“乖,听话,这个隔间有一个小卫生间,你可以洗脸刷牙。”
小宝点点头,翻身自己穿好衣服,拿出自己的小牙刷毛巾什么的。
姜清然回头转身出去,又去了画室。
顾宴苍和秦绝意还没走,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姜清然看到秦绝意贴过来,凑的顾宴苍很近,水蛇一般的腰晃来晃去,声音甜腻:“顾宴苍~这几张稿子虽然好看,但我还是不太喜欢,我觉得好像不太衬我的肤色,而且你看这个袖口,这里也偏大了。”
顾宴苍望着窗外没说话,看到姜清然的脚步过来,目光转向姜清然,转而冷然。
姜清然表示自己撞破了人家的好气氛,有些尴尬的低头:“我……我……来拿稿子,顾总,夫人,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跟我说一下,我马上改好。”
秦绝意看到姜清然来了,眉头簇起来,有些不悦,指着三张稿子的每一个细节处:“这些,这些都不好看,我感觉你设计的不怎么样。”
姜清然点点头,苍白的脸有些泛红,身体不知为何有些站不稳,但还是坚持开口:“好,那我今天再改改。”
顾宴苍看着姜清然单薄迷糊的样子,心里一动,有一种莫名的心疼感涌了上来。
可是只要一想到,六年前姜清然出卖了他的一切,心里就绞痛闷的不像话。
他很生气。
尤其是看来姜清然不卑不亢的样子。
尤其是看到自己故意和秦绝意走的那么近,姜清然毫无波澜的样子。
好像自己跟她己经真的没有什么关系了。
心里真的没有他一样。
他开口,声音带着冷峻和怒气:“如果下次还是这种稿子,我建议你从基本功练起。”
秦绝意听到这话,开口笑了:“顾总的建议是对的,不如你今天就去练练吧?
你在这里多呆一天,就能多拿一天的工资。
何乐而不为呀?”
“那我就给你安排个任务吧,正好趁着今天天晴气朗的,你就去外面画吧。”
“给我画几条简单好看的连衣裙,我要做出来平时穿。”
姜清然看到她水红色的指甲亮闪闪的还有着好看的珠光,阳光下面显得特别好看。
可突然觉得这样的颜色怎么显得特别恶毒。
外面的天气寒风呼啸着,今天连屋子里都冷的可怕,更别说外面了。
就算现在是八九点的太阳照过来。
但是冬天最深的风吹到骨子里面,冷的人渗疼。
顾宴苍没说话,他默认了。
姜清然轻笑一下:“好,这样我还能多拿几天工资。”
姜清然挑了几根的笔和画纸,走出去,坐在露天的花园里面,开始精心设计。
顾宴苍看着姜清然穿着肥厚的羽绒服,要想姜清然穿的这么厚,应该也不会太冷。
他看了一会儿,偏过头,对身边的秦绝意说:“最多十分钟,就让她回来。”
秦绝意乖巧的笑了,用甜腻的声音说:“知道啦~我又不是那种人,她呆一会儿,冷了就自己回来了”顾宴苍叹口气,看着姜清然低头认真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再次见面,姜清然的眼睛里对他根本没有了爱。
如果姜清然真的还爱他。
怎么会设计自己男人和其他女人的婚服还能这么认真。
他目光微敛,心想。
那就让寒风吹吹她好了。
吃点苦头,心总是会回来的。
他这么想着,殊不知姜清然早就病入膏肓,无药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