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完全打开到位?”
“他没能将滑机完全打开。那是支老式的滑机躁作的连发枪,莱明顿870型的,弹筒卡在了装弹机里。出现这样的情况枪就射不起来,得拆下来清理一下。我现在想他当时一定是从车里出来时滑机撞着车门了。”
“他当时就被打死了吗?”
“没有。他很坚强,坚持了一个月。”
“你有没有在医院看到他?”
“莱克特大夫——看到了。”
“告诉我你记得的医院中的一个细节。”
史达琳闭起了眼睛。“来了位邻居;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妇女,是位单身女士,她给他背诵了《死亡观》最后一段。我猜想她所知道的要对他说的一切也就是这个了。就这些。我们交易过了。”
“是的,我们交易过了。你一直很坦率,克拉丽丝。我都知道。我想若在私生活中认识你会是件叫人相当快意的事儿。”
“投桃报李嘛。”
“西弗吉尼亚那位女孩儿活着的时候身子是不是很迷人,你觉得?”
“她打扮得很精心。”
“别守着你那份对女性的忠诚来浪费我的时间。”
“她很沉。”
“大个儿?”
“是的。”
“胸部遭枪击。”
“是的。”
“我猜想是扁胸脯。”
“就她那个头儿说,是的。”
“可婰部很大,很宽。”
“是,是的。”
“别的还有什么?”
“有人在她的喉咙里故意塞了一只昆虫——这一点还没有公开。”
“是只蝴蝶吗?”
她一时间没接得上气来,希望他刚才没听到自己的话就好了。
“是只蛾子。”她说,“请告诉我,那你是怎么预料得到的?”
“克拉丽丝,我这就告诉你野牛比尔想要凯瑟琳-贝克-马丁的什么,然后咱们就道晚安吧。目前这条件下,这是我最后的一句话。你可以告诉参议员他想要凯瑟琳的什么,这样她就会想出更有趣的条件来提供给我……否则她就等凯瑟琳的尸体晃晃悠悠浮出水面吧,那时她会明白我原来没有说错。”
“他想要她的什么,莱克特大夫?”
“他想搞一件带奶子的女式背心。”莱克特医生说。
凯瑟琳-贝克-马丁躺在地下室底下十七英尺深的坑里。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回响。她时而惊恐万分,觉得自己像被困在捕兽夹里的狐狸;时而还能冷静思考,知道自己是被人绑架了,却不知道对方是谁。她清醒地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噩梦;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眨眼睛发出的轻微声音。
她比刚刚醒来时要好一些了。那种令人恶心的眩晕感已经消退了,她也知道这里有足够的空气,能分辨出上下方向,大概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位置。她紧贴着水泥地面躺着的那一侧,肩膀、胸部和膝盖都隐隐作痛,这就是下面。上面呢,是一块粗糙的草垫,在之前那次刺眼的灯光闪过时,她曾经爬到草垫下面去躲避,头上还有一阵钝痛,但真正让她难受的是左手无名指被打断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拼凑起来的伞兵服,看起来很不协调。衣服很干净,散发着柔顺剂的香味。地上也很干净,只有绑架她的那个人从洞口扔下来的鸡骨头和一些菜渣。除此之外,就只有那块草垫和一个塑料水桶了;水桶上系着一根细绳子,在黑暗中向上延伸着,直到她够不着的地方。
凯瑟琳-马丁可以在四周自由地活动,但没有什么意义。她躺着的地方是一个椭圆形的深坑,大概有八乘十英尺大小,在中间有一个小小的排水孔。这是一个带盖子的深井的底部。四周光滑的水泥墙壁向上延伸,形成一个平缓的内斜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