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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局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路上围满了百姓,以往这条路人们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怕都是听说宫里来了人,过来看热闹的。候公公也是才赶到,只见林挽朝从院儿里出来,恭敬的福身。“民女参见侯总管。”候公公仍旧严肃,可眼里却不似方才冰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笑意。这笑落在李絮絮眼里格外讽刺。同样是父母死了干净,怎么就对林挽朝这么好?候公公道:“可等久了?”“并未,侯总管随我进厅吧,已有热茶备好。”林挽朝笑的温婉端庄,丝毫不显怯弱。候公公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刚才遇到的晦气玩意懂事。”李絮絮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忍不住上前去打探,却忘了自己是跟着薛行渊来的,等想起时,薛行渊已经回头看见了她。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无比尴尬。“絮絮,你怎么会在这?”李絮絮扯出僵硬...

主角:裴淮止林挽朝   更新:2024-11-28 15: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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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淮止林挽朝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局》,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路上围满了百姓,以往这条路人们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怕都是听说宫里来了人,过来看热闹的。候公公也是才赶到,只见林挽朝从院儿里出来,恭敬的福身。“民女参见侯总管。”候公公仍旧严肃,可眼里却不似方才冰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笑意。这笑落在李絮絮眼里格外讽刺。同样是父母死了干净,怎么就对林挽朝这么好?候公公道:“可等久了?”“并未,侯总管随我进厅吧,已有热茶备好。”林挽朝笑的温婉端庄,丝毫不显怯弱。候公公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刚才遇到的晦气玩意懂事。”李絮絮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忍不住上前去打探,却忘了自己是跟着薛行渊来的,等想起时,薛行渊已经回头看见了她。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无比尴尬。“絮絮,你怎么会在这?”李絮絮扯出僵硬...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全局》精彩片段


路上围满了百姓,以往这条路人们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怕都是听说宫里来了人,过来看热闹的。
候公公也是才赶到,只见林挽朝从院儿里出来,恭敬的福身。
“民女参见侯总管。”
候公公仍旧严肃,可眼里却不似方才冰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笑意。
这笑落在李絮絮眼里格外讽刺。
同样是父母死了干净,怎么就对林挽朝这么好?
候公公道:“可等久了?”
“并未,侯总管随我进厅吧,已有热茶备好。”
林挽朝笑的温婉端庄,丝毫不显怯弱。
候公公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刚才遇到的晦气玩意懂事。”
李絮絮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忍不住上前去打探,却忘了自己是跟着薛行渊来的,等想起时,薛行渊已经回头看见了她。
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无比尴尬。
“絮絮,你怎么会在这?”
李絮絮扯出僵硬的微笑:“我想吃青团,忘了叮嘱你,这才跟来了......倒是你,这里不是黄雀楼啊?”
薛行渊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淡漠道:“这边有家酒肆东西卖的挺不错的,我过来替你买些。”
李絮絮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笑的乖巧:“我信你。”
而府门口的候公公却摆了摆手:“喝茶就不必了,我这刚从薛将军府上出来,还要着急赶回去复命。”
林挽朝微微瞥眉,面露疑惑,自己离宫前已经将宅子的方位告知了候公公,他怎又会去到将军府。
对上候公公的不言而喻的笑意,林挽朝心下顿时明了。
候公公是在替她出头,故意跑去将军府腌臜薛行渊的。
林挽朝也不说破,只是微微福身,道谢。
候公公收回笑,神情肃穆,退了一步道:“林氏之女林挽朝,接旨!”
林挽朝恭敬跪下,周围百姓也皆是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行渊一侧目,看见李絮絮还站着,急忙将她拉了下来。
李絮絮膝盖磕在地砖上,猛的一痛,险些没跪住。
“陛下圣旨,在场之人皆要跪安!”
李絮絮的眼泪都疼了出来,小声争执:“给林挽朝的旨意,我凭什么跪?”
薛行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在漠北没规矩的地方,李絮絮这样的确可爱至极,可如今这是在京都,遍地都是规矩。李絮絮这般事事莽撞执拗,只觉得有些苦恼。
“絮絮,你且先跪下,回去了我会同你解释。”
薛行渊说完,便看向了不远处的林挽朝。
她虽然轻纱覆面,可一举一动都透着娴静大方,半分规矩都不曾遗漏。
这样的女子,难怪将府中照料的安稳无恙。
不过絮絮冰雪聪明,她定是学的更快,将军府未来会被她管善的更好。
比林挽朝这样善妒的妇人管理的还要好。
候公公高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廷尉林守业,举家为国尽忠,朕深感悲痛,追封予忠勇伯爵位,其子追封予骠骑将军。因其府邸被毁,特题字赐之新宅,再立林府,钦此!”
林挽朝眼睫轻颤,有些讶异,大抵是没想到陛下不仅赐了匾额,还追封了父亲。
陛下说什么深感悲痛,都是鬼话,要是想追封早就追封了。
可是为了什么呢?
总不能是因为满意自己安安分分与薛行渊合离,心情好,才随手赏的?
不过,这忠勇伯爵位,可保林府一世安宁。
伯爵子女,可入朝为官。
做了官,就能拿到权。
这就够了。
“臣女女林挽朝,接旨,谢主隆恩!”
李絮絮听不懂这些,可她知道,刚刚跪下接旨的时候,林挽朝自称民女,赐这块匾之后,她便是臣女。
母亲说,大庆只有至尊之位的子女才可这样自称。
林挽朝不是已经变成弃妇了,林家灭亡,她爹都死了三年,人亡官消,她怎么会又变回大臣千金?
难道是这追封的伯爵位,死了的人也可身任?
薛行渊也皱起了眉,可却不是因为这伯爵之女的身份。
而是......林挽朝进宫面圣,陛下下旨赐匾,说明合离的事情,圣上已然知晓。
林挽朝是下定决心要合离的。
这一刻,薛行渊才确定这件事。
他原以为林挽朝只不过是伤心太过,大闹罢了,薛行渊连合离书都没签字画押就撕了,料想着她反正还会回来。
可如今陛下知道了,还立了林府,林挽朝就再也不是他薛家的人了。
这匾额林挽朝自己也可以刻一块,可陛下亲赐,昭告天下,便是告诉满京都的人——她虽仍是孤女,却不是无门无户,而是皇室追封的伯爵之女。
林挽朝今后,不用靠他,也能过得好。
想到这里,薛行渊忽然觉得心口一重的,像是什么落了空,再也不受掌控。
李絮絮不知何时抬眸看他,瞧见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哀伤,心底莫名一慌。
看来,林挽朝如今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两个人各有打算,却心照不宣。
一回府,赵嬷嬷就来请薛行渊和李絮絮到前厅。
赵嬷嬷是薛老夫人房里的人,这会子母亲召见,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还未到,便瞧见薛玉荛带着薛行文在前厅门口玩,李絮絮只见过老夫人,但听说过薛行渊的弟弟妹妹。
她早有准备,从身后拿出刚刚买的点心,走了过去。
薛行文先看到她,拿着沙包怔在原地,似是见到生人疑惑,眼里带着点怕生的惧意。
“你就是阿文吧?”李絮絮笑着,把点心递给他:“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薛玉荛急忙过来,把弟弟护在身后,一脸警惕,“不用你的点心,我们都吃过了。”
薛行文小声问:“玉荛,她是谁呀?”
薛玉荛挑着眉,冷笑了笑:“她呀,就是大哥那个未过门的妻子,咱们的新嫂子。”
一听这,薛行文便嘟起了嘴,大喊大叫:“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逼走了我的阿梨嫂子!
他说着伸出胖乎乎的爪子要推搡李絮絮。
薛行文惊到了李絮絮,她直接拍开薛行文的胖手,带着几分嫌弃,心里也生了惊诧。
照理说,薛行文也有十四岁了,心性不应如此喜怒无常,瞧着不像是正常人的心智。


林挽朝昨日上山下山,一身骨头都在疼,闭上眼颇为烦闷:“是。”
薛行渊手指微蜷,盯着林挽朝那张惊人世俗的脸,魔怔一般又问了一遍:“没......毁容?”
林挽朝睁开眼,微微皱眉:“将军很失望?”
薛行渊忙否认:“自然不是!”
林挽朝继续看书,一边吩咐道:“莲莲,给大将军看茶。”
莲莲刚还在嘟囔,这会儿真见了薛行渊这一身沙场上带回来的肃杀之气,却只觉得胆战心惊。
“是,小姐。”
茶奉了上来,薛行渊轻品,与将军府的茶水天差地别,这茶八分烫,沁人心脾。
顿了片刻,薛行渊目光软了几分,声音里带着关切:“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林挽朝纤纤玉手轻抵着脑袋,声音倦怠:“不习惯。”
薛行渊眉眼微松,是啊,这深宅孤女,孤苦无依的日子,怎么会过得习惯呢?
林挽朝忽而侧过脸来看他,嘴角噙笑:“不习惯这日日的清闲日子,真叫人舒快。”
话音落地,空气凝滞半秒。
薛行渊面上划过尴尬之色,旋即轻咳一声,道:“你不必强撑为难,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回来,我自然还是会接纳于你,主母的位子还是你的。”
林挽朝笑了:“将军凭什么会认为,我想回去呢?一个四品将军府的主母,和公爵世家千金比起来,孰轻孰重,将军不会不知吧?”
薛行渊眉心微蹙,盯着林挽朝,沉默许久,才缓慢出口:“......挽朝,你当真要如此执拗?”
闻言,林挽朝笑靥更甚,抬眸,双瞳似染水雾:“将军打算如何?你那军功已经被你用来求娶李絮絮了,难不成还能用第二次来逼我回去吗?”
薛行渊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双拳握紧。
却在电光火石间,王管家在门外通传道:“小姐,少府监陈大人其夫人求见。”
薛行渊回头:“少府监求见?所为何事?”
王管家并未应声,置若罔闻。
薛行渊凝眉站了起来,眼中闪过肃杀之气:“狗奴才!”
“是将军府的奴才不够了吗?将军便总是到我府上教训下人?”
林挽朝起身,整理了衣裳后走向正厅。
薛行渊看着她越来越近,再到擦肩而过,有一阵梨花香擦过鼻尖。
只听林挽朝道:“请陈夫人进来吧。”
少府监夫人早就在正厅等候,瞧着林婉朝出来,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两边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都各自坐下。
陈夫人夫人不过四十,风韵犹存,曾是京都城戏楼里有名的角儿,后来攀附上了宫里的淑妃娘娘,讨了和彼时还不是少府监陈大人之间的亲事。
“瞧瞧这模样,难怪京都都传的无人不知了,说你容颜恢复,今日一瞧,果真是出落的极标志,像你娘。从前你母亲便与我关系甚好,只是后来你嫁了人,我们也就多年未见了。”
林挽朝笑盈盈的听着,也未说话。
就好像听到当日廷尉府满门被灭的时候,那些避之不及的人里,没有他少府监一样。
“如今陛下隆恩,又追封了林廷尉公爵之位,这便是你母亲在天有灵,在可以瞑目了!”
这京都官宦家的夫人家要数最不会说话的,便当是这陈夫人,说话做事尽是纰漏,从戏楼里出来十几年了也没有长进。
所以哪怕是莲莲也听出这话极不合宜,神色疑难的看了眼自家小姐。
什么叫在天有灵可以瞑目?
这林家的亡魂能不能瞑目,只看林家的血案什么时候破。
赏公爵之位便可瞑目?
那他林家满门一百多口人惨死,就是为了这个公爵之位吗?
林挽朝淡定的听完少府监夫人的长篇大论,笑容浅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夫人今日找我,莫非是有要紧的事?”
少府监夫人讪笑一声,停止了念叨,道:“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提,是关乎你的终生大事。”
林挽朝挑了眉,示意对方继续说。
少府监夫人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和薛大将军有过一段亲事,却并未圆房,算下来啊,你这还是个姑娘呢!”
话到末尾,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惋惜。
她这一番不避讳的话,听得在场的下人都羞喛的低下了头。
林挽朝看了一眼莲莲,示意她忍住,把话听完。
可其实这话不用听完,也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路数。
这几日,奔着吃公爵府绝户来的人可不少。
“既然没有圆房,那就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才是。”少府监夫人叹息一声,“我和你母亲也算相识一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步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我这幼子也刚刚及冠,与你呀,年龄相仿,性子温顺,倒是可以成一段佳缘。”
林挽朝低垂着眼帘,长睫毛遮住眼底情绪,嘴角却扬起嘲讽:“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父兄母亲惨死之痛还萦绕心头,实在无暇顾及婚事。”
陈夫人讪笑:“这算下来,也已然过了三年守孝之期,理应是可以成婚的,你也切莫太感怀伤神。你母亲同我关系极好,我相信她会宽心你嫁于我儿的!”
林挽朝听见陈夫人连着说了两遍与母亲关系极好,笑容淡去几分,问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陈夫人,林家满门灭亡之前,我母亲可同你说过什么?”
夫人一愣,脸色微变,摇了摇头:“我与你母亲虽相熟,但也不多见,这些事倒是没有听说。”
林挽朝点点头,放下手中杯盏:“陈夫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三年来,我常常梦到林家满门被屠戮时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直至现在仍旧惊悸难安,怕是无法再思虑成亲之事,望陈夫人见谅。”
“......这个......”
“我身体不大好,需静养,先告退了。”
“挽朝,你......这......我给备了薄礼......”
薛行渊在门外听了半天,光是听到陈夫人提他儿子想娶林挽朝时,眼就如同卒了冰一般,如今又听她几近纠缠,心下莫名的不快。
他说势就要推门而入,却被王管家拦住了。
看着薛行渊蔑然的目光,王管家笑的滴水不漏,说道:“将军,您此时进去被人瞧见了,怕是不妥,恐会扰了小姐清誉。”
“她是我明媒正娶进薛家的妻子!”
“早就不是了。”
他与她,已经合离了。


林挽朝浅笑,看来就连整日不闻窗外事的薛玉荛都知晓了这件事。
她还带了一个身材圆润的小少年,一人手里拿着个糖人。
小少年一听这话,就急得原地跳:“我不要那个嫂子,我就要这个嫂子!”
老夫人着了急,一吵一闹只觉得头疼。
“玉荛啊,快带你弟弟出去玩。”
“我不我不,我不要那个嫂子!”
薛行文闹起来,连薛玉荛都拦不住,
只见林挽朝从袖扣里摸出几个糖递给薛行文,“阿文乖。”
一直以来,也只有林挽朝能哄得住薛行文。
薛玉荛与薛行文是双生子,薛行文幼时发过一场高烧,醒来后便有些五识不清,呆呆傻傻。
直到林挽朝嫁过来,才有听话的时候。
“阿文觉得是嫂子亲,还是姐姐亲呢?”
薛行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乐道:“姐姐!就像玉荛跟我一般!”
“是啊,我不做你嫂子了,还可以做你的姐姐,是不是啊?”
“是哦,玉荛,你说是不是?”
薛玉荛怎么可能不懂这话里的意味,可为了安抚弟弟,还是点了点头。
老夫人坐了下来,沉声道:“玉荛,带着阿文去院子里玩,我同挽朝说几句话。”
等孩子都跑远了,林挽朝这才问道:“母亲有话请说。”
老夫人欲言又止,深思熟虑一番,半晌后才叹息道:“挽朝啊,你真要跟行渊和离?”
“嗯。”
“和离对你的闺誉也不利,你可要想清楚。”
“我若是不合离,大抵也料到了今后在将军府的日子。在相府出嫁之前,我便被父亲送往山中清修了许多年,本就是没规矩的性子,实在怕冲撞了将军。”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薛老夫人看出林挽朝是合离定了。
如果自己不同意,反而会适得其反,闹得最后一点婆媳之谊烟消云散。
“好,我答应你,但你既说要做阿文的姐姐,那便要说话算话,自今天起,你便是我的义女,即使离了薛府,也是想回就回。”
林挽朝柔和的笑,轻轻福身:“多谢母亲成全。”
——
薛行渊从宫里回来,便前去探望母亲。
顺便把和絮絮成亲之事同母亲商议一下。
今日在御书房皇帝听闻此事也是龙颜大悦,赏了黄金百两,要将军府风光大办这婚事。
“儿子给母亲请安!”
见他满面春风,老夫人却还是拉着脸,皱眉道:“你还记得我是你的母亲?婚姻之事媒妁之言,你离就敢背着我娶妻纳妾?”
薛行渊早有料到,跪下道:“孩儿也是刚刚回京,奔波数日,疏忽了。”
“哼。”老夫人笑了笑:“既然要做我薛府的主母,来府里一日一夜,也未见来向我请安,可真是半分规矩也没有。”
“絮絮在漠北自由惯了,眼里没有这些迂腐规矩,我这就派人去请——”薛行文忽然一怔,随即解释道:“絮絮不做主母,这主母之位依然是挽朝的。”
老夫人冷声斥责:“你糊涂!你根本不知道,挽朝是个宁为玉碎的人,她哪里容得下这样荒唐的关系?一大早,就把合离书送来了。”
薛行渊神色微僵,随后便恢复了冷静:“这合离书我未签字画押,不做数。”
“我早已替你签了。”
薛行渊皱眉:“母亲您......”
老夫人语气严肃,不容置喙:“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收挽朝为义女,从此以后,她便是你的妹妹,也算是报答她这些年和薛府风雨同舟的恩情。”
妹妹......
新婚妻子变成了妹妹,薛行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可......可林挽朝怎么会同意合离?”
她昨晚胡闹,难道不是了拿这件事做文章,逼的絮絮无法嫁过来?
庆国女子地位低下,若是被休,又孤苦无依,成了弃妇,在乱世中无疑是自寻死路。
薛行渊根本不信林挽朝一介眼光短浅的深门妇人会拿这件事做赌。
“母亲,这女人如今为了逼走絮絮竟想出如此恶毒手段,您可切勿信了她。”
“我与她朝夕相处三载,我为何信不得她?我们薛家乃武勋世族,你堂堂嫡子竟要娶一个罪臣的庶女,你不嫌丢脸,我还嫌臊呢!何况是挽朝,怎会甘心这样糊里糊涂的蹉跎一生!”
薛行渊沉下一口气,倒是没想到古板乖顺的林挽朝,会这么刚烈。
可最后,他也只是叹了口气,眼里尽是决然。
“我对她已仁至义尽,想来,本就有缘无分。”
——
林挽朝买了两匹快马,简单收拾了行李,带着莲莲,往驿站走去。
当年相府被灭后,贼人又放了一把大火,把林家烧了个干净。
回,是回不去了。
但林挽朝这些年攒了不少银钱,嫁妆也还有大半,第一步,就是购置一处院子。
这事儿莲莲去办了,按照林挽朝的意思,新宅子就买在已经成一堆灰烬的老相府旁。
如今老相府被改成了义庄,旁边的宅子都没人住,自然是嫌晦气,所以买来也没用多少银子。
“姑娘,接下来呢?”
“陪嫁的下人里,有愿意跟我们走的就带上。没有的,你就去去寻一些来,再为宅子里购置些物件。”
“好。”莲莲说着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又跑了回来,坚定的看着林挽朝:“既然姑娘下定决心开始,那我一定会安心陪着姑娘开始!”
林挽朝摸了摸少女坚韧稚嫩的面庞,这是相府留给她最后的亲人了。
“银子不用省,能花的出去,我也有本事挣得回来。”
“明白了——那姑娘准备去哪?”莲莲见林挽朝换了一身锦衣,又拉来了马车,不由问道。
林挽朝目光落在外头的街景上,缓缓说道:“进宫,面圣。”
太监引着林挽朝往金印殿走,步子极快,一直到殿门口,方才停了下来。
“林姑娘稍等,待奴才进去通传一声。”
“多谢候公公。”
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从漠北三年来履战大胜,边疆太平了不少,这呈上来的也都是战功折。
一听求见的是林挽朝,皇帝当即便道:“不见。”


北庆十二年,驻边大军剿灭十万蛮敌,携战功,班师回京。
此时,薛府红绸满缎,宾客盈门。
当今应勤王代陛下出席宴会,为凯旋将士和家眷赐酒,并当众封赏有功之臣。
“为首将领,可求一件恩赐,无一不允。”
林挽朝有条不紊的布置着筵席上的诸多事宜,面纱下的容颜隐隐可见大片疤痕。
直到听到应勤王此言,她才微微驻足,看向堂中的最醒目的男子——薛行渊。
北庆最年轻的少年将军,一身戎装,长发高束成马尾,剑眉星目,清冷如神祗。
这也是林挽朝成亲后,只见过几面的夫君。
他会求个怎样的心愿呢?
林挽朝不知道,心里却祈盼着。
三年前,父兄满门一夜之间惨遭屠戮,无一生还,一场大火将一百多人的尸首烧的干干净净。
却只因这件事查到最后涉及太子一派,便无人再敢查下去。
彼时,与自己刚刚成亲的薛行渊对着一百多位牌位立下誓言,一定会再立此案,查清此事,为岳丈一家亡魂申冤雪恨。
这句誓言,让当时几尽病绝的林挽朝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那时的薛行渊只是少年将军,一双眸子在百盏烛火映照下显得格外生辉。
如今三年过去,他携一身战功回京,的确有能力能够求得皇室恩准,再次彻查此案。
应勤王赏的这个恩赐,便是机会。
林挽朝的手指紧紧拧着手帕,只盼望听到她想听到的那句话。
“臣只求,一段姻缘,望陛下成全。”
只是一瞬,林挽朝失了失神,随即握紧丝帕的手指猛然失了力气。
片刻后,她又卷起滴水不漏的笑,叮嘱丫鬟别上错酒。
应勤王本就是个生性不羁的人,此刻一听姻缘二字,顿时来了兴趣。
“冲冠一怒为红颜,可真是稀奇!你要求个什么姻缘,本王允了!”
薛行渊抬起眼眸,一字一句,势在必得:“十五年前被先皇流放边疆的李氏一门,有一孤女,曾于一年前救过微臣一命,臣与她在漠北情投意合,早已定情,望王爷成全!”
李氏一门?
先皇生性残暴,每年流放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李氏一门哪个还会记得住?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罪臣之女,难免还是会惹人诟病,应勤王眸色渐深,缓缓问道:
“求她为妾?”
“求她为妻。”
此言一出,本把酒言欢的众人,此刻皆是一惊。
妻?!
大家下意识望向亭中的林挽朝。
可那位,才是陛下御赐的婚约,薛府唯一的主母大娘子。
这些年,这位大娘子顶着一张被烫伤的脸只身撑起偌大的将军府,谁家多占了将军府半分田地,欠了商铺几两银子都得讨回来,锱铢必较、从不避退的名声谁人不知?
如今这薛将军一回京就向王爷求娶新妻,那这位不得拿着刀逼上皇宫!
可林挽朝端庄地站在原处,面纱轻动,唇角微勾,露出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
她不动声色观察应勤王脸上表情,想从中找出半分不悦。
只要有不悦,就代表应勤王不会应允此事。
但她失望了,应勤王只皱了皱眉,随即爽朗一笑。
“哈哈!可我倒是想听听,这妻只有一位,那薛夫人又该如何呢?”
“妻,乃是举案齐眉,与子一生。或许林挽朝确是陛下赐婚,但成婚当日还未洞房便卷入灭门惨案,未能完婚,并无情缘。可毕竟是陛下赐婚,她仍能任薛府的主母,但我薛行渊的妻子,只能有李絮絮一人!”
这话听着,着实荒唐。
却在林挽朝看来,是捅在心上的刀子。
她自幼时便爱上的少年将军,与她成婚三载,如今却说......只愿别人为妻?
应勤王的目光也落在林挽朝脸上。
曾经容冠京都的相府嫡女,成婚当日满门被灭,不到三日便与丈夫分离,半月有余就被滚水夺去容颜......
这般可怜,又被丈夫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羞辱。
着实心寒。
可......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是赐婚,如今也是孤女;再才貌双绝,如今也已经容貌尽毁;再可怜,也不能因为她,毁了战功赫赫的镇边将军求赏。
“好,本王允了!”
薛行渊松了口气,缓缓笑了,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直到转头无意间望向坐在远处阆中的林挽朝。
四目相视,薛行渊的笑意一瞬消散,逐渐生硬的寡冷下来。
林挽朝却对他恭恭敬敬的福身,随后低垂眼帘,掩去眼底所有情绪,转身回了屋里。
——
筵席一直到傍晚结束。
屋里烛火摇曳,昏黄微光,林挽朝手拿着一块丝娟,绣着什么。
有沉稳的脚步声,门口的丫鬟低声请安。
“将军。”
下一刻,薛行渊就推门而入。
他身上的戎装早已换掉,此刻身着一件藏蓝丝绸长袍,熠熠如月。
林挽朝起身请安,薛行渊与她擦身而过,未有搀扶,便落座在上座。
薛行渊看向林挽朝,听说自己去往漠北没多久,她去染坊查访生意,不小心淋上了滚水,脸也被毁了。
想到这里,薛行渊缓缓垂眸,还是象征性问了她一句:“这些年,可好?”
林挽朝低垂着眼,丈夫生死未卜,一个年少孤女做主母,能过得好吗?
薛府这些年从风雨飘摇到安稳度过,从入不敷出到年年盈余,林挽朝付出了多少心血,京都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林挽朝只是柔声应允:“都过去了。”
“今日的筵席办的不错,你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臣妇本分。”
“我来找你,是想你好生准备我和絮絮的婚事,一切都要按正妻礼制来。”
林挽朝没说话,踱步往梳妆台走去,打开小抽屉。
薛行渊目光缓缓深了下来,笑容温柔了几分,像是想到什么心情愉悦的事:“絮絮只想做我的妻,对主母之位无意,她这人心思单纯,你大可不必多虑。”
林挽朝找到了一封信,听到这话,浅浅莞尔一笑。
是吗?
那便是说自己心思不单纯了?
“将军,还请恕我不能应允。”
薛行渊横眉冷冷的皱起,三年沉淀的杀气几乎能将人灼伤。
林挽朝垂眸,毫不在意,将信笺递给薛行渊。
薛行渊疑惑伸手接过,打开一瞧。
上面寥寥数语,写明她不欲与她人共侍一夫,更不愿做名存实亡的主母之位,便请合离。
“你要和离?”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
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
“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
“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
个鬼。
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
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
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
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
“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去的孤女,你还是要闹?”
“请将军成全。”
“林挽朝,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狭隘善妒!絮絮得知你的存在后,满心满眼都是愧疚,死活不愿意跟我回京都,你再瞧瞧你,哪有半分贤良模样!”
算下来,嫁进薛府三年,他们在这之前,说的话总共就没几句。
这算是,薛行渊第一次指责她。
“你走后,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是我始终相伴左右;你那傻弟弟整日惹祸,我便寸步不离跟着善后,你妹妹私塾读不进去,是我挑灯陪她夜读,才勉强混了个甲等。你说瞧瞧我,这三年,你可曾瞧过我?”
薛行渊些许是有些动容,避开她的视线:“当年你既请陛下赐婚想要嫁于我,就该想到这些。”
“那凭什么你又拿什么都没做过的李姑娘与我相提并论呢?”
一提到李絮絮,薛行渊神情便温柔下来:“絮絮自幼时起便被流放,这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可她从不怨怼,心里都是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在漠北采药为生......你一个整日游离在宫闱之中的妇人何以与她相提并论?”
好一个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啊。
原来薛行渊喜欢这一类的女子。
林挽朝还记得,幼时眼睛受伤,被薛行渊相救时,他说的可不是这句话。
他说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该心慈手软。
如今,倒爱上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女子。
林挽朝拿起桌子上还没绣完的丝帕,抚摸过那些不熟练的针脚。
相传女子都会给新婚夫君绣下鸳鸯图相赠,她天性就不爱这些女工,眼睛也落下过余疾,可也是熬着学了一年之多,这一幅图,才算是绣完了。
“这是我为你绣的,如今看,是不需要了,不如转赠李姑娘,就当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薛行渊站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丝帕,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地上。
“絮絮是织造世家,不需你这蹩脚的玩意儿。”
说罢拂袖而去。
门外的丫鬟莲莲随后走了进来,顺带将地上残留的半截丝绢捡起来。
“夫人......”
“扔了吧。”
林挽朝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坐下喝水,却觉得胸腔里堵得慌,连续呛咳两声,喉咙腥甜。
侧眸,静默的望看铜镜里憔悴消瘦的人影。
一袭素雅的浅黄烟罗衫裙,青丝高盘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婉约,却难掩颓败之色。
这些年,为了薛府操心的太多,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哪里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林挽朝扯唇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透的白水,冰凉刺骨。
莲莲双眼泛红,小声的劝慰道:“夫人,我去偷偷瞧过那位李姑娘,娇娇弱弱,吐气如兰,哪里像是在漠北受过苦的,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将军和她相处一年,这一年自然不会让她受苦。”
“夫人,我替你不值!”
“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夫人,就唤回小姐吧。”林挽朝淡声道:“我已经决定,与将军和离。”
莲莲震惊的捂住嘴巴:“夫人......小姐,你可是下定决心了?”
“嗯。”
“那,那咱们孤苦无依的,该何去何从?”
“莲莲,你也到了二八年华,我会在这之前替你寻一个好夫家里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莲莲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陪嫁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她七岁上山,十五岁才下山回相府,莲莲也时常会写信探望她。
莲莲咬住唇,当即眼泪就往下冒:“我不要离开小姐,我要陪着小姐一起走!”
林挽朝微怔。
“小姐,您让奴婢抛弃你一个人,奴婢做不到......呜哇——”
莲莲越哭越凶,扑在林挽朝怀里,哭得悲戚。
“小姐,你就带上奴婢吧!”
林挽朝心底一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哄孩子般摸着她的发顶:“好,我带你一起走。”
——
翌日,林挽朝就换上了一件纯白布裙,褪去绫罗绸布,更显得瘦弱。
她这么早来找老夫人,不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看见林挽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伤心。
林挽朝还没进门,她便迎了出来。
林挽朝恭敬福身,“婆母安好。”
“好好,快进屋。”
刚进屋,老夫人就摸到了林挽朝手里的信封,她心里疑惑,看了一眼,纸上写明了和离书三字。
“挽朝,”老夫人声音都有些轻颤,“你这是何意,是不是......是不是行渊逼你了?”
“不是。”林挽朝摇头,把和离书递过去:“是我自请合离。”
老夫人脸色微变:“你陪着薛府这些年,算是薛府的恩人,岂能因一个罪臣之女就休了你?”
林挽朝垂下眼睑,低声道:“他娶妻,我便该识趣些退出。”
“我还没同意他娶那个女人!”
“漠北王赐婚,即是带着陛下谕旨来的,便是再也无法转圜。”
话音刚落,一少女就跑了进来,一身碧绿色纱裙,发间斜插着金钗,肌肤胜雪,精致可人,
“嫂嫂,我听说哥哥要另娶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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