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司北宸裴云川的其他类型小说《退婚后我成了渣男他干娘后续》,由网络作家“水晶皂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哼!”张舒香倒也不是真的跟她生气,只是埋怨她而已,两人很快又亲亲热热的玩到一起去。裴母爱屋及乌,也觉得张舒香喜人,便主动跟张夫人说话,谈到张舒香,张夫人语气满是无奈,“她同皎皎确实是闺中密友,只是这性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还是喜欢皎皎这样的,文静秀气!”话里虽然在吐槽女儿,可张夫人眼里的宠溺都快兜不住了。裴母撩起了水烟“吧嗒吧嗒”抽两口,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女孩子活泼些才好玩呢。我家姑娘少,也就老大家的胆子壮些,慧春丫头更似个鹌鹑。”说罢,还把手往慧春身上拍了一下。慧春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大家笑作一团。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慧春的婚事上。下午客散时,张舒香不舍的看着谢莞泠,“你现在嫁了人,咱们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今日相见,往后还...
《退婚后我成了渣男他干娘后续》精彩片段
“哼!”
张舒香倒也不是真的跟她生气,只是埋怨她而已,两人很快又亲亲热热的玩到一起去。
裴母爱屋及乌,也觉得张舒香喜人,便主动跟张夫人说话,谈到张舒香,张夫人语气满是无奈,“她同皎皎确实是闺中密友,只是这性子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我还是喜欢皎皎这样的,文静秀气!”
话里虽然在吐槽女儿,可张夫人眼里的宠溺都快兜不住了。
裴母撩起了水烟“吧嗒吧嗒”抽两口,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女孩子活泼些才好玩呢。我家姑娘少,也就老大家的胆子壮些,慧春丫头更似个鹌鹑。”
说罢,还把手往慧春身上拍了一下。
慧春不好意思的转过脸,大家笑作一团。
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又转到了慧春的婚事上。
下午客散时,张舒香不舍的看着谢莞泠,“你现在嫁了人,咱们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今日相见,往后还不知何时才能再会。”
一番话听的谢莞泠一头雾水,她抓住张舒香的手,“舒香,你是不是……”
张舒香低下头,咬着唇,正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谢莞泠,对方突然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舒香,你是不是得了绝症了?”
张舒香脸上五彩纷呈,从一开始的怔愣变成了无语,最后翻了个白眼。“谢莞泠!”
“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张夫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张舒香撇开她的手,正要走,想想还是给谢莞泠留了一句话,“别担心,我没事。”
谢莞泠眉头蹙成一道,依她对张舒香的了解,这人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张了张嘴,要拉着张舒香问个清楚,张舒香已经撒开手跑了。
“这人……”谢莞泠长叹一口气,“真是拿她没办法。”
夕阳在白雪上铺了一层暖橘色的光,谢莞泠悄悄伸了个懒腰,一双手从她腰后围了上来,“就这么舍不得那小丫头?看了这么久了,舍不得进门。”
谢莞泠觑了前头站了一排的长辈,将裴云川的手掰开,脸色有些发红,“还有人在呢。”
裴云川依言松开了她,替她整理了皱起的衣服,道:“今晚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天气冷,早点吃完饭回房,让人把屋里的地龙烧热些。”
谢莞泠身上冷,又喜欢一个人缩在床边睡,裴云川好几回半夜醒来伸手去捞谢莞泠发现她手脚凉的吓人。
谢莞泠:“嗯?你晚上不回来了?”
“不一定。”他垂眼看着谢莞泠,将手搁在媳妇的额头上,略带歉意,“有点事情,不一定能赶的回来。”
闻言,谢莞泠也没有再问下去,只点点头,“那你出门时多带两件衣服,今天冷,晚上说不准还要下雪呢。”
裴云川道,“束柏会整理的。”
两人贴着耳朵说悄悄话,不远处的裴云淮竖起了耳朵,连眼睛也控制不住的往这处扫,不料被裴云川发觉,两人四目相对,裴云淮尴尬的收回了目光。
裴云川将人揽进怀里,将她身上的斗篷拉紧,神情温煦,“我先送你回去。”
谢莞泠没发现这两兄弟之间还有这么一回,她心里盘算着裴云川今天不回,她就要在屋里支个铜锅煮羊肉吃,叫上慧春一起。
裴云川预备出门时天已经黑了,他照例在前厅等马车,意外撞见了裴云淮。
“云川,这么晚了你还出门?”
裴云川呷了一口热茶,暖意在身上散开,眉眼也舒展开来,“嗯,有点事情急着办。”
“大哥哥这么晚也出门?”
裴云淮点点头,撩了衣服在裴云川对面坐下,接过丫鬟递来的热茶慢慢饮起来,语气里满是无奈:“临时出了点问题,这个时候宋大人已经过去了,我这个下属又是宋大人的学生,总不好这么冷的天叫老师一个人出去,自己坐在家里享福。”
“此话倒是不错。”
裴云淮曲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像是在想什么,半晌不见裴云川接话,便主动问起:“今天我遣人去备马车,下人回来说马房有个车夫被你打发走了,这是什么缘故?”
“前几天随我出门时出了岔子,我给了他一些钱打发走了。”裴云川抬头,不经意道:“不过是走了一个车夫罢了,大哥哥这么上心做什么。”
“我记得这个车夫技艺不错,我也坐过几回,今日派车找不到他,才叫下人多嘴问了几句罢了。”
裴云淮握着茶杯,笑眯眯的,“便是犯了错,无伤什么,也不该在这个时候打发人,大年还没过呢。没得传出去说我们侯府苛待下人。”
“马车坏了,他一个车夫没发现还敢将车拉出来给主人用,幸得那日是我用马车,若是家中的女眷坐着出门,出了事摔了碰了可不好。”
裴云淮哑然,最后淡淡的回了一句,像是认同,“那倒也是。”
束柏进来禀报马车已经备好,裴云川便不再与裴云淮搭话,互相点头示意,就算打过招呼了。
他的马车前脚才走,后脚裴云淮也出了门,天空落下簌簌雪花,他的马车藏在这一片朦胧中,逐渐消失不见。
裴云川到了街上便不再乘马车,改为徒步,路上已经积起了一层薄薄的雪,他一路走来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高街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欲坠,司北宸持着一把伞迎面走来,将伞遮过裴云川的头顶,“怎么?你今天是特意过来笑话我的?”
裴云川不理他,径直越过走向一道黑漆木门,这里是七皇子府的后门。“你知道我今天会过来,特意在这里等着?”
裴云川这番明知故问,反而叫司北宸偃气。
“进去吧。”
司北宸收了伞,推开门随手将伞扔给随从,便带着裴云川从小道绕进后花园,来到一处荒凉的小院,此刻小院里灯火通明,时不时还会传出女子的尖叫声。
裴云川听出那声音的主人属于酿酿。
“你动刑了?”
司北宸哈出一口白气,丝毫不将他人性命当成一回事,甚至还有心情跟裴云川开玩笑,“怎么?心疼了?”
“皎皎。”谢行远的语气有些无奈,“什么迷魂汤,都是做了人家媳妇的人了,以后说话可不像在家里一样。”
谢莞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嘴上敷衍着:“我知道的,这不是因为在二哥哥面前才这样的吗。”
谢行远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补充道:“你叫你丈夫什么?没个规矩。”
谢莞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谢行远为什么这样问,遂道:“裴云川呀。”
他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不叫裴云川叫什么。
谢行远轻轻的摇了摇头,“你想想你二嫂嫂是怎么叫我的。作为妻子,怎么能在外头直呼丈夫名讳呢。”
谢莞泠想起何氏对谢行远的称呼,没来由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实在想不出她要是叫裴云川“夫君,”裴云川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吐了吐舌头,嫌弃她哥是个小顽固,“知道了,有劳二哥哥提点,时候不早了,我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谢行远最后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好。”
谢莞泠拉上裴云川去往正堂向谢太傅和沈氏辞行,沈氏拉着女儿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将其交给了女婿,“路上小心,三日后你二哥哥要回江宁府,你要是有空就回来咱们一起送送他。”
“哎。”
谢莞泠抱了抱沈氏,又向谢太傅行了礼才出来。
裴云川扶着她上车,她透过小窗看了家门好一会,才吩咐小月:“走吧。”
“你要是不舍得家里,以后可以经常回来的。”
谢莞泠低着头,纠着手里的帕子,细声细气的,“娘说嫁出去的女儿,经常往娘家跑会被人嚼舌头的。”
饶是谢莞清有那样明事理又疼她的婆婆,她多往娘家跑几次,长辈也会不满的。
裴云川伸手把人揽在身边,脑袋靠在肩膀上,“你想岳父岳母了随时可以回来,裴家没有人会说你什么。”
他说的不是假话。
据谢莞泠这几天在裴家的观察下来,她的婆婆曲氏善良好说话,不用担心婆媳关系不好,公公定远侯总是笑眯眯的,没什么架子。裴母更不用说,每次见面都亲亲热热的叫她乖乖。
要说唯一不适应的,就是裴大伯一家了。
这家面上看着和善,背地里还不知怎的。尤其是裴大伯,外表那样敦厚的人,眼睛里却透着一股算计。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大下午了,门口的雪已经被人清扫干净,堆在一边。
谢莞泠下了车,手就被裴云川牵着了。“路滑,我牵着你走,别摔着。”
她撇了撇嘴,那就那么容易摔着了。
两人进了门,穿过两道垂花门进了内院,远远的就看见王氏正带着小孙女锦瑟在园子里玩雪,
“大伯母。”
谢莞泠行礼,裴云川也问了好。
王氏满脸笑容的向他们招手,“四哥儿,四哥媳妇回来了。”
锦瑟听见动静,噗通噗通的跑过来一把抱住了裴云川,娇娇的叫着:“四叔,四婶。”
裴云川弯腰将锦瑟抱在怀里,锦瑟凑近谢莞泠,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下。
王氏连忙上来拉她,假意训斥:“小姑娘家家的没规矩,把你四婶脸上的胭脂蹭花了。”
“不碍事的。”
漂亮的小姑娘谁都喜欢,谢莞泠捏着锦瑟冻得通红的小手,往她手上哈气,“手这样冷,你手套掉哪儿去了?”
王氏往锦瑟脸上戳了一下,“她是个不老实的,手套戴上去,一没看着就不知丢哪里去了。”
“走了走了,今天也玩够了,咱们该回去了。”
“不回去。”锦瑟抱住裴云川的脖子:“我要去四叔院里玩。”
“胡闹。”王氏训斥一声,小姑娘立刻委屈的瘪了嘴巴。
裴云川见状,主动开口道:“没事,就让锦瑟到我院里玩会儿,一会儿我要出去,正好让她与皎皎做个伴。”
王氏笑盈盈的推辞:“锦瑟这孩子闹的厉害。”
还是谢莞泠自己开口留锦瑟,王氏这才答应:“那锦瑟就跟四哥媳妇回去玩会儿吧,等吃晚饭的时候我再让人去接。”
小孩子的要求得到了满足,自然笑得合不拢嘴。
裴云川一路抱着锦瑟回来,小姑娘对谢莞泠这个新婶婶很是好奇,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她,等谢莞泠冲她笑的时候,又不好意思的缩回了裴云川怀里。
哪还有刚才扑过来亲谢莞泠的架势。
裴云川要出门,谢莞泠便让酿酿去找了件厚斗篷来给他系上,裴云川本想说不用,架不住谢莞泠坚持。
“晚上指不定还会下雪,就算不下雪,那雪化的时候也冷的厉害,你别冻着了。”
谢莞泠絮絮叨叨的,自己亲自动手给裴云川整理了衣服,裴云川享受着妻子的照顾,一声不吭的任她摆布。
“好了。”
谢莞泠呼出一口气,这男子的衣服可真难穿。
裴云川抚了抚平整的衣角,满意的很,“我晚上回来吃饭。”
“好。”谢莞泠将人送出门,回屋看见锦瑟正坐在毯子上玩燕几牌。
“四婶。”见她进来,锦瑟抬头叫了她一声,站起身来给她行礼。
谢莞泠忙让她坐下,把手里的山楂糕递了一块给她,“在四婶屋里没有这么多规矩,尝尝这个。”
锦瑟喜欢甜食,山楂糕偏酸,她吃了半块就皱着眉头放下了。
“不喜欢吗?”谢莞泠也跟着尝了一块,酸的眉头皱起。“这个不好吃,不吃这个了,四婶去做别的点心给你吃好不好?”
锦瑟眼睛亮了亮,“那我要吃枣泥白玉糕。”
谢莞泠点了点锦瑟的鼻子,满口答应下来。
枣泥白玉糕做起来不难,就是费时,谢莞泠想着锦瑟是小孩子,特意往糕点里兑了牛乳,这样的糕点吃起来也松软。
谢莞泠在厨房忙碌半天才把枣泥白玉糕蒸上,看着时间还早,她看着水缸里养着的黑鱼,叫厨娘去大厨房拿了一盘酸菜。
***
风急雪骤,天色暗沉。
裴云川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端起面前的烈酒一饮而尽,酒入喉又流入腹中,胃里瞬间烧了起来,顿时身上也不觉得冷了。
“新婚燕尔,还没恭喜你呢。”
两人坐在玉带河下游一处亭中看雪,身后摆着烤架,两个穿着青布黑鞋的小厮正往炉子里加炭,烤架上的兔子被烤的皮焦肉嫩,香味儿一阵阵的往人鼻子里钻。
谢莞泠话里话外指着说他小气,裴云川被人看破,脸上挂不住,又不肯承认自己如谢莞泠说的那样,嘴犟的很。
“我哪有生气……没有的事。”裴云川不许她说了,把放温的汤推到她面前,“快些喝吧,再放一会儿就凉了。”
裴云川不想提,谢莞泠偏偏又不想放过他,又道:“既然没生气,又怎么不理我?”
裴云川被她气笑,随即做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伸手揪了下她的脸颊,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道:“我的确是生气了,你想帮周家的忙为何不同我说?你是不是从心里就觉得我是个小气的人会介怀你帮周家?”
谢莞泠本是想看裴云川被她捉弄的窘迫样子,谁料裴云川反客为主,反而挖个坑把她圈了进去。
她一时语塞,答不上来。她那时请父亲帮忙,的确是害怕裴云川因为自己和周家以前的事情多想,可这会儿要是承认了,裴云川只怕会更加生气。
谢莞泠知道这个问题答与不答都可能会让裴云川不悦,干脆拉着他袖子唤了声“好哥哥”,企图让他跳过这件事。
裴云川脑门一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摇头,谢莞泠想法他已心知肚明,可他见她如此,心里便是再有气也都消了。
“你……”裴云川轻笑道,“拿你没办法,皎皎,你我是夫妻,你想做的事情为夫都会为你打算。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不许瞒着我。否则,我当真是要生气的。”
谢莞泠点着头,模样乖巧极了。
裴云川话锋一转,又问起碧妈妈的事情。“碧妈妈之事有些蹊跷,我会查明,绝不会让你背了污名。”
谢莞泠吃着东西,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含糊道:“后院之事我会处理好的,不麻烦玄度为我出面。”
裴云川暗中叹了口气,这小姑娘什么事情都不肯依赖他,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股莫名的酸意涌上心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
细细想来,谢莞泠自嫁进来以后处事为人无一处不妥帖,性子也变的十分温柔。甚至有时候连裴云川也不敢信,一个女子婚前婚后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得妻如此,裴云川应当满足的。可不知为何,他莫名觉得,谢莞泠嫁他似乎只是为了搭伙过日子,不是出自真心喜欢的。
谢莞泠歪着脑袋,不懂为什么这男人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只当他未曾消气。这件事是她有错在先,便想着明儿得了空给裴云川纳双鞋,就当做赔罪了。
她这样打算好了,可没多久就因府里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起来,做鞋的事情自然也就忘在脑后了。
除夕前一天宫里传来消息,陛下今年免了群臣进宫守岁,令众大臣各自在家与家人团圆。
裴母很是高兴,晚饭比平时多用了许多。
吃过晚饭,众人围在祠堂前厅守岁,中间燃着三口火炉,几个小孩子围着火炉坐了一圈,奶娘丫鬟们用筷子翻动铁架上的糍粑,待糍粑烤熟了,才切成小块分给公子姑娘们。
同辈人里谢莞泠年龄最小,同两个嫂嫂说不上什么话,在长辈面前她一个大人也不好混在孩子堆里嬉闹,最开始那两盏茶的时间她只能坐在位置上发呆,或吃着裴云川给她剥的烤栗子竖起耳朵听曲氏和几个婶婶聊天。
好在之后四房的慧春姑娘见她无聊,凑近说了些笑话,谢莞泠才不觉这时间过的慢。
裴云川给谢莞泠剥好了足够吃的烤栗子,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支细棍子一刀一刀的削着,身旁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把细竹片和一些蝉翼纱,脚下已经堆起了小堆刨木花。
慧春跟谢莞泠渐渐熟络起来,见小嫂子活泼外向好说话,便凑近道:“四嫂嫂没进门时,我那四哥哥可是个冷面冷心的人,也不知四嫂嫂是怎么认得的他,竟然没被四哥哥吓走。”
谢莞泠差点被茶水呛到,她一边用帕子按着嘴角一边抬头去看身侧的裴云川。
她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裴云川的半边侧脸,在暖橘色的烛光映照下刚毅中添了几分儒雅书卷气,那像慧春口中说的“冷心冷面”。
“你四哥哥这人是个热心肠,我之前遇到些麻烦,你四哥哥帮了我,之后就熟识了。”
慧春听罢,眼睛笑的弯成了月牙,“原来是四哥哥英雄救美,才得了嫂嫂这么好的姻缘。听着着实令人羡慕,四哥哥真幸运。”
谢莞泠脸微微发红,低下头绞着手帕。要说幸运,应该是她比较幸运才对吧?
一屋子人围在说着话,不时发出轻笑,裴云川未参与其中,只一心捣鼓手里的东西。堂中的炭添了三次,他手里的东西终于做好。
是一盏兔子提灯。
手柄被打磨的十分光滑,裴云川用自己的手掌摩挲了两遍,确认上面没有什么细小的刺后,才递给谢莞泠。
谢莞泠正与慧春说着戏文,冷不防的被裴云川打断,谢莞泠将要撅嘴以示不满,下一刻裴云川就把兔子灯塞自己手里了。
“看看,可喜欢?”
裴云川一脸骄傲,就等着谢莞泠夸他的手艺。
谢莞泠端详一阵,又瞥见他脚下堆起的刨花,心里又感动又高兴,“怎么想起送我这个?”
“岳母与我说过你小时候去逛元宵灯会,在街市上看中一盏兔子提灯,只是那盏兔子灯被别人赢走,你气哭了好几天。”
裴云川眼中含笑,又道:“你看这盏兔子灯,与你小时候那盏可是一样的?”
小时候的丑事被裴云川说出来,谢莞泠闹了个大红脸,偏生这事儿被小姑子听见了,谢莞泠越发觉得丢人。
“不许说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我怎么记得。”
谢莞泠揪着兔子灯上的穗子,把它当做裴云川,狠狠的出气。
慧春虽然笑了,却不是笑话谢莞泠,而是羡慕,“嫂子别生四哥哥的气,他连这样的事情都记着,那是把你放心里了。”
“裴家祖母给的,好看吧?”
谢莞泠献宝似的把玉镯子给沈氏看,沈氏瞅了一眼,东西倒是顶好的东西,不过她的心思都放在谢莞泠说的那句“私产”上面。
“你的婆婆和祖母倒是个好相处的,我倒不关心这个,你说裴姑爷有私产都给你管着了,有多少?”
谢莞泠神神秘秘的冲她比了个手势,“这个数。”
沈氏咂舌,“看不出,姑爷倒是个会过日子的。就是太凶了些。我还担心你嫁过去压不住他会被欺负。现在看来他还挺会疼人的,起码足够尊重你,也愿意把身家交给你,这就够了。”
谢莞泠也是这么想的。
沈氏打量着女儿的神色,眉间一股媚态,声音也带着沙哑,刚才还觉得女儿是不是在裴家受了委屈,回来的时候哭过了才这样。这会儿仔细看了,她一个过来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新婚小夫妻真是能闹腾。
谢莞泠不过是染了风寒,说话带着厚重的鼻音罢了,她哪里想得到沈氏的想法都歪到天边去了。
中午留在谢家吃午饭,谢莞泠看着三哥踉跄的步子,疑惑问道:“三哥哥这腿是怎么了?”
谢行枝讪讪的笑了一下,没答话。
谢太傅拉着脸,满脸不高兴,“皎皎,你吃你的饭,管他做什么!”
又对小儿子道:“既然来了就赶紧坐下,杵在那里当门神吗?”
谢行枝应了一声,麻溜的坐下往嘴里不停的扒饭,等吃完午饭,何氏才向谢莞泠透露了一点。
“小姑出嫁第二天,三叔就被公公请了家法,谁劝都没用,就连你大哥去都被好一顿训斥。”
“啊?”谢莞泠捂着嘴,有些不敢相信,谢行枝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惹得谢太傅这般大动肝火。“三哥哥做贼去了?”
谢太傅从小到大没舍得打过他们兄妹几个一下,怎么这次还请了家法。
“夫君说,三叔在外进学结识了几个商人纨绔,竟移了心思,做起了生意没法安心读书了。”
谢莞泠有些头疼,士农工商,谢家世代清流,嫡子却做了商人,难怪谢太傅会发火了。
“我去看看三哥哥吧。”
何氏点头,“小姑也去劝劝三叔,父子两个为了这事闹成这样,不值当的。”
谢太傅最重清名,除非谢行枝肯改过来,否则父子两个想要重归就好,基本是没有可能的。
谢莞泠到谢行枝房里时,看见大哥谢行远和裴云川都在,谢行远问了声,“皎皎也是来看你三哥哥的?”
“二嫂嫂已经同我说过了。”
谢行枝翻了个身,不想叫妹妹看见自己的伤处,“二嫂嫂嘴不严,怎么跟你说这些。”
谢莞泠道:“就算二嫂嫂不说,你被打的事儿难道别人就看不出来了?”
谢行枝把头埋在枕头里,觉得丢人。他:“我就是喜欢做生意,又不是读书了。”
谢行远劝他:“咱们这样的人家,你去做生意,岂不是把爹的脸放在地上踩?我劝你赶紧跟爹服个软,保证以后不这样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我不。”
谢行枝也是个倔强的,“爹凭什么看不起商人?那范蠡最后不也做了商人吗?爹还说他是贤德之人,怎么到了我这里,就成了没出息,纨绔,丢了谢家的脸了?”
谢莞泠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叫范蠡你去做生意爹也夸。”
裴云川没忍住笑,只是顾及舅兄的颜面,没有笑出声来。
“我不管,等伤好了我一早就走,任谁也管不着我。”
谢行远打破他不合时宜的幻想,“别想了,你以为爹还会放你走吗?”
谢行枝顿了一下,又把脑袋埋进被窝里,声音大的很,“哎呀烦死了。”
谢行远给妹妹妹夫递了个眼色,三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行枝送你和大姐姐的那颗珠子是从南洋来的,皇室都未必见过这东西,咱爹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猫腻来了。”
“他骨头也不够硬,爹几棍子下去全招了。”
谢行远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跟两人说了一下,裴云川不好做什么评价,谢莞泠心疼哥哥,道:“人各有志,三哥哥喜欢做生意没什么不好的,又不是不走仕途了。”
“岳父有个外号叫百家师,教书育人,学生又多数在朝为官,他的嫡子若沾了铜臭做了商人,的确容易被人诟病。”
谢太傅最看中的就是谢家的脸面和他的名誉,谢行枝这次踩着谢太傅的尾巴,还只是得了一顿家法,谢太傅已经手下留情了。
“我三哥哥那人最是倔,决定好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爹也是个不肯让人的性子,他们两个犟上了,三哥哥少不得还要挨几顿打。”
裴云川圈着妻子的肩膀,宽慰道:“这事单你自己这样操心也没用,三舅兄有自己的想法,岳父一时不能接受罢了,总是需要时间磨合的。”
谢莞泠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操心不上了,谢行远也道:“行枝那个性子你是知道的,哪里肯让自己吃亏,吃一顿家法,记性就长起来了。”
谢行远看着裴云川搭在妹妹肩膀上的那只手,笑的意味深长,谢莞泠注意到兄长的目光,挺不自在的想拨开裴云川的手。
谢行远开口道:“四妹夫可否行个方便,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皎皎说。”
裴云川颔首,低头在谢莞泠身边说,“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
裴云川走后,谢行远才道:“我在江宁府接到你要嫁给裴家世子的消息时还以为是听错了,又怕你是接连被推两桩婚受不了这个打击,才盲目接了裴家的亲事。”
“大姐姐与我说裴世子是个不错的男人,我起初还不信,回家后见你天天神采奕然,大姐姐那话便信了一半。今朝回门,见他对你处处呵护,我这心就放下了。”
谢莞泠撇撇嘴,“我没嫁他时,爹娘姐姐个个嫌弃他,如今跟我回趟娘家,你们反倒都夸起他来了,裴云川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的都觉得他好了。”
谢莞泠嫌弃的推开了黏过来的裴云川,“别闹,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我还有许多东西没准备呢。”
“我早准备好了,酿酿,把礼单拿来给夫人过目。”
酿酿很快就送了份长长的礼单上来,谢莞泠看了看,酌情改了几样东西,这才交给小月准备去了。
裴云川看她放下了笔,正想跟她说说话,又见谢莞泠拿出了一册账目翻看着,压根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夫人看什么看的这样入神?”裴云川伸手盖在账本上,引谢莞泠来看自己。
谢莞泠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道:“是我的嫁妆。”
裴云川家里送来了百担聘礼,谢家也回赠了十里红妆,谢莞泠上午回来的时候去私库看了一眼,无意间发现自己现在富得流油了。
听谢莞泠提起嫁妆,裴云川这才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起身从多宝阁上抬下来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放在谢莞泠面前。
“未娶亲前,我也攒了些私产,以前都是我自己打理,束柏帮着管的,现在咱们两个成了亲,这些私产就得麻烦夫人替我打理了。”
裴云川手里的这个箱子看着不大,拿在手里沉沉的,不知装了多少东西。
裴云川不太会经营,不过手里的那些铺子田庄不说营生多好,总归是没有亏损过,每个月还能赚点。
粗粗把自己的嫁妆单子审过一遍,谢莞泠才去翻裴云川的私产,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裴云川手里的店面铺子有十几家,庄子田地更达数千亩。
这些对一个大家族来说的确是算不得什么,可对她和裴云川这个小家来说,着实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产了。
吃过午饭,谢莞泠略坐了一会儿打起了瞌睡,裴云川将人抱起放在床上,叫人给屋里添了碳。
谢莞泠爱看书,正史野史,杂书闲谈都看,所以裴云川就在碧纱橱后给她做了个小小的书室,案上铺着几张宣纸,裴云川无事可做,提笔在纸上勾画了几下,侧身去看熟睡的谢莞泠,画兴大起,几笔挥就,谢莞泠的睡颜跃然于纸上。
他越看越满意,小心把画卷起收在了柜子里。
窗外已经下起了雪。
七皇子府。
司北宸拥着狐裘整个人一团缩在圈椅上,地上铺着名贵的波斯地毯,地龙烧的热热的,即便是冬天,这室内也暖如春日。
窗户打开着,寒风从窗外涌了进来,司北宸不为所动,也不肯叫人把窗户关上。
“若关上了窗,还怎么看外面的雪景呢。”
他如是道。
魏宁冻的有点冷,心道自家主子这哪里是附庸风雅,分明就是缺心眼子啊。
“老大最近闲下来了,老三老五又那么勤快,他肯定坐不住了吧?私底下联系过谁没有?”
司北宸往嘴里丢了颗枣。
大宴那天,永康帝在后宫撞见了老大与一才人拉拉扯扯,举止暧昧,永康帝大怒,一巴掌扇的大皇子嘴角都破了,事关皇家体面,这才提前结束了冬猎。
那个才人也在回宫后“暴毙”了。
皇后中宫大权旁落至愉贵妃和三皇子生母云妃手里,司北宸一时得了不少好处。
上个月还有一众大臣上书要永康帝早立太子,身为嫡长子的大皇子自然是呼声最高的那个,如今已然没了什么风声。
“大皇子还在查他和曾才人的事情是谁走漏的风声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他若是自己干净,别人也害不了他。不过,云川是怎么知道老大和曾才人的事的?”
他常在宫中走的人都不曾察觉。
魏宁道:“兴许曾才人宫里有裴家的暗桩也说不准。”
世家权臣在宫中有眼线的不在少数,他家主子在定远侯府不是也有几个吗?
“马上就要过年了,老三今年预备给宫里进献什么节礼?”
魏宁道:“是一尊翡翠玉佛,暹罗国进贡的,十分名贵。”
“暹罗国?”司北宸好像想起什么了,“本殿下记得,暹罗国今年进贡的贡品里好像没有翡翠玉佛吧?”
“殿下好记性。”
司北宸嘴角一弯,“魏宁,来活了。”
***
谢莞泠是被院子里小丫鬟的笑声吵醒的。
她缓了缓,睁开眼睛,裴云川正好抱了把红梅进来,插在了她床头的花瓶里。
裴云川的斗篷还没解下,肩上还有雪花,谢莞泠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了,眼睛发光,“下雪了?”
“嗯。”
他脱下带着冷气的斗篷,拍了拍谢莞泠的头,“走,我带你堆雪人去。”
谢莞泠脆生生的“唉”了一声,笈上鞋去屏风后头穿衣服了。
裴云川滚了个大雪球,谢莞泠蹲在地上,也做了个雪球,手冻的红红的。
小丫头们才玩了一轮,冻的小脸红扑扑的,挤在廊下烤火呢。
裴云川把自己的鹿皮手套脱下,抓着谢莞泠的手往里塞,“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戴双手套再出门。”
“戴着手套不好玩雪嘛。”谢莞泠的手被他抱在怀里暖着。
“等下冻坏了让我心疼。”
裴云川让她跟小丫鬟一起烤火去,谢莞泠不肯,“雪人头还没做好呢,以前在家时都是父兄帮我一起做的,裴云川,你帮我把雪人头做好吧。”
谢莞泠拉着他的手,声音娇娇软软的,裴云川老脸一红,撇过脸“嗯”了一声。
雪人堆好了谢莞泠也没闲着,跟绛绛她们在院子里追打起来,裴云川不好扫她的兴,只能由着她去了。第二天,谢莞泠不出意外的感染了风寒,吸溜着鼻子回了娘家。
回门之日,谢府挂了红绸红灯笼,谢莞泠下车就奔着沈氏的怀抱去,闷声闷气的叫着娘。
沈氏听她声音有些不对,还以为是在裴家受了委屈了,等小夫妻两个在正堂请了安,沈氏就把女儿给带到自己屋里去了。
“姑爷对你如何?”
“好着呢。”谢莞泠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他昨个把私产都给我管着了,公婆对我也和善,裴家祖母更是喜欢我,你看这个。”
谢莞泠伸出手给沈氏看她的翡翠玉镯子。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