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银翎陆映的女频言情小说《沈银翎陆映写的小说太子外室要跑路》,由网络作家“风吹小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嬷嬷实诚道:“夫人是一个人出门的,大约只是上街看看,很快就会回来。”陆映环顾四周,沈银翎的小院子里没有像其他姑娘那样,准备乞巧用的瓜果、点心和针线,寝屋里也只点着几盏青灯,显得有些冷清,不像是在过节。陆映的视线落在书案上。黄花梨木的笔架边缘,搭着一张巴掌大小的红色剪纸。剪的是个人像。他伸手拿起。海棠送茶进来,不由笑道:“昨夜落雨,屋子里清清冷冷,丫鬟们都睡去了。夫人无聊,就对着灯烛剪纸玩儿,奴婢瞧着,这小像的轮廓和五官倒很有几分像是殿下。”陆映摩挲着剪纸小像。这是他的小像吗?他想象着沈银翎在灯烛下,认认真真剪出他的小像,不由怔神。是她故作痴情,还是真的思念他?不论是何种缘故,陆映脸上的神情仍旧柔和了些。过了片刻,他把小像挂回笔架边...
《沈银翎陆映写的小说太子外室要跑路》精彩片段
陈嬷嬷实诚道:“夫人是一个人出门的,大约只是上街看看,很快就会回来。”
陆映环顾四周,沈银翎的小院子里没有像其他姑娘那样,准备乞巧用的瓜果、点心和针线,寝屋里也只点着几盏青灯,显得有些冷清,不像是在过节。
陆映的视线落在书案上。
黄花梨木的笔架边缘,搭着一张巴掌大小的红色剪纸。
剪的是个人像。
他伸手拿起。
海棠送茶进来,不由笑道:“昨夜落雨,屋子里清清冷冷,丫鬟们都睡去了。夫人无聊,就对着灯烛剪纸玩儿,奴婢瞧着,这小像的轮廓和五官倒很有几分像是殿下。”
陆映摩挲着剪纸小像。
这是他的小像吗?
他想象着沈银翎在灯烛下,认认真真剪出他的小像,不由怔神。
是她故作痴情,还是真的思念他?
不论是何种缘故,陆映脸上的神情仍旧柔和了些。
过了片刻,他把小像挂回笔架边缘,吩咐海棠和微雨道:“你们去街上买些花灯,拿回来挂在院子里。”
大过节的,家里冷冷清清总是不像话的。
顿了顿,他又道:“再去买些茶果点心,就买满堂春的。”
他记得,沈银翎很爱吃满堂春的樱桃酥酪。
海棠和微雨笑着对视一眼,立刻去办了。
京城十八肆古街,画舫正从拱桥下悠悠穿过。
竹帘低垂,舫内明灯摇曳。
沈银翎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沈行瀚想要拉拢你?”
“前阵子的事了。”崔季跟着落子,“请我喝了几次酒,又提了两次家中庶妹的亲事。”
沈银翎轻哂:“沈行瀚这是想要通过嫁娶,把你绑到沈家的船上。你是怎么回答的?”
崔季注视棋盘上交错纵横的黑白:“他要与我结交,我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至于婚事,我只说如今还没有成亲的打算,他就没有过多追问了。”
“往后他再请你喝酒赴宴,你去就是了。”沈银翎玩味,“崔大人前程似锦,婚事确实不必着急,将来若能出将入相,自然有更好的等着你。”
更好的?
崔季看了一眼沈银翎。
灯烛下的美人芙蓉花面,倾国倾城。
他想,京城里的女子,怕是谁也越不过沈银翎去。
还能有谁能比她更好呢?
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崔季继续道:“除此之外,我听沈行瀚提起,他二弟沈行雷会赶在年底沈炎四十大寿之前回京。沈行雷在边关的这两年,立下了不少军功,这次回京不仅会受封将军,沈炎还打算为他请旨赐婚。”
沈银翎并不意外。
她的叔父和婶母,把三个孩子的前程规划得很好。
幼女沈云兮嫁进东宫当太子妃,将来奔着母仪天下去的。
长子沈行瀚走科举取士的路线,如今年纪轻轻就进了内阁,今后是要当首辅的,而他娶的夫人则是琅琊王的掌上明珠、当今天子的亲侄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天下第一才女”的美誉,是真真正正的名门贵女,将来是要做沈国公府的当家主母的。
次子沈行雷自幼力大无穷,于是走的武举路线,两年前远赴边关建功立业,是年轻武将里面的佼佼者,最擅长冲锋陷阵,只是性子急了些,容易受人挑唆。
沈银翎猜测,秦氏为了压一压他的性子,很可能会安排他和文臣清贵家的千金联姻。
自此,昔日的国公府庶出一脉,彻底站在了奉京城最显赫风光的地方。
而叔父和婶母这一切算计的关键,在沈云兮身上。
等到将来陆映继位,沈云兮的儿子受封太子登基为帝,到那个时候,叔父一家成了天子的外祖,才算是真正的顶尖世家名门显贵,可与皇族比肩而立。
沈银翎漫不经心地拣起一颗黑子。
黑子入局,生生斩断了白子的命脉。
崔季手执白子,怔怔看着棋盘。
他精心布置的纵横交错,全都被沈银翎这一步棋毁掉了。
自此,满盘皆输。
沈银翎声线清冷:“我以身入局,愿胜天半子。”
她要亲自挑拨沈云兮和陆映的感情,把沈云兮从太子妃的位置上拉下来。
她抬眸直视崔季:“崔大人会一直帮我吗?”
美人眸光沉静从容。
崔季不敢逼视,低头拱手:“夫人之命,莫敢不从。”
画舫缓缓靠岸。
崔季站在船头,目送沈银翎缓步踏进河岸边的人流之中,少女衣袂飘飘,沿街的花灯也无法压下她的明艳夺目,她像是从天上落进凡尘里的一颗星星。
崔季想,她也是落进他命运里的一颗星星。
沈银翎穿过长街,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背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窥视自己,可是回头细看,却又找不到人影。
她心中隐隐不安,正要返回藕花巷高家,却在巷子口发现了正原地打转的翠翠。
翠翠专门负责给殷洋传话,若是陆映那边去了什么地方,她就会立刻前来禀报给沈银翎。
她恭敬地行了个礼:“可算是找到夫人了!殷洋打发奴婢前来传话,说太子殿下没在东宫过节,现下车驾已经去了高家。”
沈银翎挑眉。
陆映不在东宫陪沈云兮过节,居然还有心思来找她?
她想了想,折返到街上买了一盏花灯,又写了祈愿签文贴在灯上。
从侧门回到高家小院,却见原本清冷的小院子拉起了错落有致的红绳,红绳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石桌上也摆满了新鲜瓜果和针线,是用来祭拜织女的。
大约是陆映吩咐海棠她们买回来的。
沈银翎想着,故意露出惊喜天真的表情,娇笑道:“好呀,海棠、微雨,你们竟背着我偷偷在这里过乞巧节!”
“是孤命她们布置的。”
陆映负手出现在廊下。
沈银翎闻声望去,不禁“吃惊”地睁大凤眼,旋即眉眼弯如新月,一手提着花灯,一手挽住繁复的裙角,“欢欢喜喜”地奔向陆映。
她依恋地抱住陆映的腰身,嗓音清脆如银铃:“陆映哥哥!”
她用脸颊蹭了蹭陆映的胸膛:“陆映哥哥,我还以为你今夜会陪妹妹过节,我还以为你不会来看我了……这么久没见面,我好想你!”
“才不过两日没见,哪里久了?”
“《诗经》里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沈银翎开心地仰起小脸,“算起来,我与陆映哥哥已有六年没见呢!难道陆映哥哥就不想我吗?”
她笑容洋溢发自肺腑,直甜到人的心坎里。
陆映的目光落在她提着的花灯上:“你买的灯?”
沈银翎乖巧地点点头:“我在月老庙买的,还许了愿呢!”
陆映问道:“许的什么愿?”
陆映丢掉毛笔:“跪好了。”
沈银翎脸色发白。
陆映对她的惩罚,似乎还没有结束。
她支撑着穿好裙衫,乖觉地跪在书案边。
陆映眸色深邃。
眼前的女人,早已失去了少女的单薄纯真。
他对她的恨意又多两分,道:“私会崔季,对孤撒谎,沈银翎,你自己说,孤该怎么罚你?”
沈银翎委屈地垂着眼睫。
秋夜寒凉,她环住纤细的手臂,只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陆映没再看她,吩咐桂全道:“叫陈嬷嬷进来。”
沈银翎浑身一颤,知道他要陈嬷嬷罚自己,连忙膝行至他跟前。
小手紧紧拽住他的袍裾,她满脸是泪,乞求地抬起头:“陆映哥哥,我知错了!我再不敢和崔季见面,再不敢对你撒谎,求你别叫陈嬷嬷来!”
陆映拂开她的手:“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知道你要挨罚了。”
他又吩咐德顺:“宣崔季。”
夜已深。
崔季进来的时候,看见沈银翎衣衫不整地跪在书案边,白腻腻的胸前尽是暧昧痕迹,一位膀大腰圆的嬷嬷正朝她脸上扇耳光。
而陆映端坐在上座翻看书卷,像是听不见那摧人心肝的巴掌声。
崔季稳了稳心神,目不斜视,朝陆映拱手作揖:“微臣参加太子殿下。”
陆映掀起眼皮。
烛火下的探花郎皮相清隽,和沈银翎三年前的情夫生得有些像,看起来是她喜欢的那一款。
他合上书卷,道:“上回话本子的案件,崔大人不畏强权,将太子妃从东宫抓走,真可谓两袖清风。难怪父皇赏识你。”
崔季拱手:“殿下恕罪,微臣并非有意针对太子妃,只是按律办事罢了。”
陆映道:“桂全。”
桂全连忙捧着一柄如意走到崔季跟前,尖着嗓子道:“太子殿下很欣赏崔大人的刚正不阿,这柄白玉牡丹如意乃是殿下平日经常赏玩之物,今夜便赐给崔大人了。”
崔季没接,用余光瞥了眼还在挨巴掌的沈银翎,问道:“不知沈夫人犯了什么错,要被如此掌掴?”
陆映慢条斯理道:“她私会外男在先,刻意欺骗孤在后,崔大人说,她该不该掌嘴?”
话音落地,崔季便知今夜太子突然召见他,为的是七夕那夜他和沈夫人画舫赏灯一事。
太子在试探他。
他面不改色,再次拱手:“沈夫人之事,乃是殿下内务,微臣身为外人不敢置喙。至于这柄白玉牡丹如意,既然它是殿下心爱之物,平日又时常赏玩,微臣不敢夺殿下所爱!”
陆映摩挲着玉扳指。
他脸上仍旧是清冷淡漠的表情,看不出对崔季的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半晌,他才幽幽道:“既然崔大人不敢要这柄如意,那么孤便另外赐你些金银之物。”
崔季俯首:“微臣谢殿下赏赐!”
他捧着赏赐,慢慢退出营帐。
直到帐帘放下,他脸上的恭谨之色才渐渐退去。
他站在帐外,静静听着里面断断续续的巴掌声和女人隐忍悲哀的啜泣。
捧着托盘的手早已紧攥到指节发白。
原来沈夫人在太子身边,过的是这种日子。
月色如霜,清冷冷地披在他的直裰上。
他的瞳眸比月色更加寒凉,心脏深处,悄然生出绵绵密密的痛感,针扎似的。
帐内。
不知过了多久,陆映才抬手示意陈嬷嬷退下。
沈银翎虚弱无力地歪倒在地,白嫩饱满的双颊早已红肿,清晰地浮现出无数鲜红指印。
她颤颤抬起睫毛,望向陆映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陆映把她抱到床榻上,托起她的小脸在灯火下细看。
他分析道:“七夕那夜,你并不知道孤要来高家,于是约崔季画舫赏灯。孤没猜错的话,应当是有人向你通风报信,你得知孤已经到了高家,才故意买了盏花灯,又写下祈愿签文,好拿来讨孤欢心。沈银翎,你敢收买孤身边的人,打探孤的行踪?”
沈银翎蜷缩在他怀里。
她没料到这个男人如此心思缜密,连她收买殷洋的事情都能推理出来。
她原本是奔着掌控陆映来的。
可是没想到三年没见,这个男人的城府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男人衣襟上的雪松香清冽寒凉。
却比秋夜还冷,似无形的锁链,牢牢禁锢住了她。
泪珠儿犹如断线珍珠,她哽咽着搂住陆映的脖颈,娇声道:“陆映哥哥,你罚也罚了,骂也骂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陆映哥哥,我以父兄的名誉发誓,我和崔季绝对是清白的!陆映哥哥,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泪水滚进陆映的衣领。
略有些烫。
陆映扳正她的脸。
女人妩媚的凤眼湿润泛红,满是卑微乞求。
她真的知道错了吗?
陆映猜不透。
也懒得猜。
他解开她的裙衫,欺身而上。
“陆映哥哥……”
帐中又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无休无止。
次日清晨。
陆映已经起了,正对着铜镜整理箭袖。
德顺抱着拂尘进来禀报:“殿下,太子妃娘娘来了!”
陆映漫不经心:“她不是称病不来吗?”
“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山前的卫兵说看见娘娘的轿辇往这边来了,许是娘娘突然病好了也未可知?”德顺偷摸儿地瞟了眼床榻上的沈银翎,“眼见着娘娘要来给殿下请安,要不先请沈夫人避一避?再迟些,怕是要冲撞娘娘了!”
陆映“嗯”了声。
沈银翎只得支撑着坐起身。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又重新拼接起来一般,被掌掴过的脸颊也还火辣辣的疼。
她看了一眼陆映的背影,又望向散落在地的裙衫。
裙衫都被撕坏了,根本没法儿穿。
德顺极有眼色,连忙拿出一套预先准备好的宫女服饰:“沈夫人先穿上这套衣裙,待会儿混在宫女之中,也好悄悄离开。”
沈银翎低着头,默默换上宫女服饰。
桂全又匆匆进来禀报:“娘娘快到了!那张嬷嬷气势汹汹,看起来像是来抓奸的!只怕是冲着沈夫人来的!”
这个时候,沈银翎再出门已经来不及。
陆映吩咐:“把外面伺候的宫女全叫进来。”
于是沈云兮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预料中的狐狸精,倒是看见大帐内跪着十几个低着头的青衣宫女。
陆映坐在食案边用早膳:“太子妃病好了?”
屋子里寂静了一瞬。
陆映拨开帐幔,声音低哑:“什么?”
床榻内侧,沈银翎忍着腿心的酸痛感,支撑着坐起。
她把锦被拢在胸前,娇美嫣红的小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哑着小嗓子替桂全重复:“殿下,桂公公说妹妹被刑部的人抓进大牢里去了!”
陆映寒着脸转向她:“你高兴什么?”
“人家没有高兴呀,人家只不过是怕您没听清楚,帮桂公公复述一遍罢了!”
陆映知道,这小狐狸精是在幸灾乐祸。
他问桂全:“她干了什么,被刑部抓起来了?”
“回禀殿下,奴才打听过了,娘娘被抓是因为近日京中流行的那些话本子。有知情人士向刑部匿名举报,市面上那些与娘娘有关的话本子,全是娘娘自己策划出来的。刑部认定那些话本子乃是淫词艳曲、污秽文章,所以连夜带人把娘娘抓了起来。”
寝屋里一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过了半晌,陆映才问道:“那些话本子,是沈云兮自己弄出来的?”
“是!据娘娘在官衙里面交代,那些书都是她重金聘请民间的书生写的,书里的一些宫闱、皇族秘事、,也全都是她自己透露出去的。为的,是压下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的风头,宣告她对您的主权呐。”
陆映抬手揉了揉眉心。
沈云兮……
真是个人才。
他怎么就娶了个如此蠢笨丢脸的太子妃?
桂全战战兢兢:“殿下,沈国公夫人和大世子沈行瀚已经去了刑部,也缴纳了保释金,可刑部不肯放人,非要您亲自过去接人。”
“孤知道了。”
陆映瞥向沈银翎,这小狐狸正乐不可支,捂着肚子躲在锦被里面笑。
他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拖出被褥:“你昨晚去见崔季,就是为了告发沈云兮?”
沈银翎无辜地眨了眨凤眼,纤白娇嫩的手指轻轻拽住陆映的寝衣,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软声道:“臣妇只是和崔大人叙旧,臣妇怎敢对妹妹下手?臣妇怜爱妹妹都来不及呢——哈哈哈哈哈哈!”
原本可怜兮兮的语气陡然一变,她演着演着,像是再也忍不住,再次捧腹大笑。
但她想,这不能怪她。
实在是陆映的脸色太精彩了!
他明媒正娶的太子妃,花重金组织民间书生,以她自己为女主角撰写各种书,还大肆卖到市井间,甚至连她自己的秘密,都大咧咧写在书上供人观看……
沈银翎笑得肚子疼。
陆映额角青筋乱跳。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夜沈银翎会突然要求来沈园。
因为桂全他们知道,他每次带沈银翎来沈园会干什么,他们自然不敢来打扰他。
于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沈云兮被抓进刑部衙门的事情持续发酵了一夜,等到今天晌午,已是闹得满城皆知,颜面尽失。
他黑着脸:“等孤处理完沈云兮的事,再过来收拾你。”
陆映存了作践她的心思,这大半年来一直吩咐陈嬷嬷拿宫中秘药用在她的身上,一日也未曾落下过。
那秘药原是宫妃们问太医院要来,用在身上取悦天子的。
用上一两个月就已经能有非常明显的改观,没人会像沈银翎这样用上大半年。
于是昔年看起来高贵优雅纤秾合度的国公府千金,看起来便很不像是良家女子,真真是肉浮骨酥,妩媚如妖。
陆映冷笑着,朝她那里重重给了几巴掌,见那水波晃动白的惹眼,又掐着她的身子,狠狠将她揉捏成不同的形状。
他道:“沈银翎,你总是学不乖。”
沈银翎吃痛,白着脸发出一连串嘤咛。
她轻声道:“殿下别打了,臣妇侍奉殿下更衣。”
说完,起身去拿陆映挂在木施上的锦袍。
她回眸看向陆映,帐幔遮挡了彼此的视线。
她顿了顿,悄悄弄了些香膏抹在锦袍的领口和袖口,才不动声色地捧着锦袍去找陆映。
陆映梳洗更衣完毕,前脚离开沈园,沈银翎后脚就跟了出去。
她乘坐马车,径直来到刑部大门外,停在了马路对面。
微雨替她买了些茶点回来,兴奋地禀报道:“夫人,昨夜不止太子妃出事,连殷姨娘也被抓起来了!有人匿名举报殷姨娘编排太子和朝中女眷,原来那本《太子殿下,臣妇有礼》,就是出自殷姨娘的手笔呢!”
茶水很香,糕点也很精致。
沈银翎慢条斯理地享用,樱唇噙着一丝讥笑。
如果崔季懂她的心思,就会把沈云兮和殷珊珊关在一起。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两个女人在刑部官衙里面度过了多么精彩的一夜!
此刻,陆映已经进了刑部。
前来接待的官员正是崔季。
崔季作了个揖,把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又道:“现下太子妃正在牢里关着,殿下要过去看看吗?”
陆映瞥他一眼。
崔季。
去年的探花郎。
果然生得清隽秀丽,和他那位庶兄一样,是沈银翎喜欢的那一款。
崔季也在悄眼打量陆映。
他来到京城以后,曾听肃王府小世子提起过,当朝太子陆映,曾是沈夫人的未婚夫。
可他如今,却娶了沈夫人的堂妹。
夏风吹来陆映身上的味道,崔季闻出那是某种香膏的味道。
他很熟悉。
是沈夫人惯常用的那种香膏,是她自制的,外面的胭脂铺子里买不到。
蝉鸣声声。
白花花的日头,照在刑部官衙后院的青石板砖上。
在这个炎热的中午,崔季注视陆映投落在地砖上的影子,仿佛窥破了某个惊天秘密。
而此刻大牢里,沈云兮和殷珊珊正打得不可开交。
东宫,书房。
沈云兮跪倒在地,哭得梨花带雨:“殿下,臣妾不是故意弄坏陈老太君的牙的!御膳房的人说,京城所有的樱桃都被殿下收购了,臣妾无法,只得拿东宫后园子那棵树上结的樱桃招待她们,可那些樱桃太小太硬,这才硌掉了陈老太君的牙,这件事与臣妾无关呀!”
陆映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根本就没有收购樱桃。
据他查到的消息,是沈银翎派人拿着他的信物,以他的名义买走了所有樱桃。
在她的算计下,沈云兮在东宫举办的樱桃宴就成了个笑话。
沈银翎……
她如今还没露面,就已经把沈云兮害的惨不忍睹。
将来她若是露了面,沈云兮岂不是要疯了?
“殿下!”沈云兮见他出神,忍不住继续哭诉,“殿下,臣妾心里委屈呀!您到底把樱桃弄到哪里去了,您是不是拿去养宫外的那个狐狸精了呀?!”
陆映冷眼瞥向她。
沈云兮是他的太子妃,言行举止代表的是他的意思。
今日大张旗鼓请那些官家夫人入宫赴宴,结果却拿最差的樱桃招待人家。
她们身后的世家宗族,还以为是他陆映瞧不起他们呢。
尤其是那些武将,陈家六子为国捐躯的事情历历在目,可他们的母亲却在他的东宫崩掉了一颗牙,听说出宫的时候满嘴都是血,拐杖都要握不住了!
这叫那些武将如何看待他?!
陆映看着沈云兮,犹如看着一块不开窍的木头:“你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有脸提什么狐狸精?赶紧回去收拾仪容,和孤一道去向陈老太君登门致歉。”
“臣妾不去!”沈云兮噘嘴,“她再显赫,也不过是个朝臣夫人,臣妾贵为堂堂太子妃,岂能向她道歉?这叫臣妾的脸面往哪搁?”
陆映面无表情:“你不想去,也不是不可以。”
“当真?!”
“孤会休了你。”
沈云兮傻了眼。
她嫁给陆映的这三年没少闯祸,对方再如何生气,也从未说过休她这种话。
可见今天,是真的恼了。
她吓破了胆,连忙哭着哀求:“殿下别生气,不就是登门道歉吗?臣妾去就是了!臣妾这就去收拾一番仪容,再从库房里挑些金贵的礼物……”
她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奔出书房。
陆映看着她慌慌张张风度全无的样子,脸色越发沉寒。
如果当年沈致没有出事,沈银翎入主东宫,情况会不会和现在完全不同?
不……
他不可能让沈银翎入主东宫。
就在沈致父子出事的前几日,沈银翎背着他,和他的庶兄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她背叛了他。
所以,就算她的父亲没出事,他也不可能娶沈银翎为太子妃。
沈云兮只是蠢了点,但却是一心一意爱着他。
可是沈银翎那个女人,心里面根本就只有她自己。
是夜。
夜凉如水。
沈银翎泡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
微雨一边给她捏肩,一边绘声绘色地讲述今日东宫发生的事情。
听说沈云兮的樱桃活生生硌掉了陈老太君的牙,沈银翎险些笑出声。
微雨也笑:“午后,太子殿下亲自带着太子妃登门向陈老太君道歉,当着陈老太君的面,罚去她一整年的俸禄,又要她去盛国寺手抄三十卷佛经,供在庙里给故去的几位陈将军祈福,说是不抄完不准回宫。虽说罚的不算很重,但经历了话本子和樱桃宴这两件事,太子妃的名声算是臭了,那些官家贵妇私底下提起她,都直摇头呢!”
沈银翎乐不可支。
她弯着眼,吹去手背上的玫瑰花瓣。
她想,往后沈云兮恐怕再也不想吃樱桃了。
娘亲死在了天牢里,她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和娘亲吃一次满堂春的樱桃酥酪,所以沈云兮也不能再和秦氏去吃,这样才算公平。
沈银翎靠在浴桶上,轻轻闭上了眼。
一道颀长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盥洗室门口。
是陆映。
微雨正要提醒沈银翎,陆映示意她退下。
陆映静静站在浴桶前,垂眸看着沈银翎。
热气氤氲。
灯烛的微光里,一身肌肤白的像是在发光,一瓣瓣嫣红的玫瑰花贴在她的锁骨和肩臂上,像是《聊斋》里面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他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负在身后的手指,无意识地转动墨玉扳指。
他想,只要他现在出手,轻而易举就能掐断她的脖子,让这个女人永远消失在世上,永远不能再给他添乱,永远不能再影响他的情绪……
许是感知到了什么,沈银翎忽然睁开眼。
映入瞳孔的青年,金相玉质清冷矜贵。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墨黑瞳孔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陆映想杀她。
就因为她毁了沈云兮的樱桃宴?
沈银翎瞳眸中闪过暗光,忽然扬起樱唇:“陆映哥哥来了,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陆映仍旧缓慢地转动墨玉扳指,没有回答她的话。
沈银翎慵懒地伸出手,从一旁的碟子里拣起一颗樱桃。
纤细白嫩的指尖捏住碧绿色樱桃蒂,她往后仰起头,轻启唇瓣,用猩红的舌尖漫不经心地舔了舔樱桃,才慢条斯理的整个含入口中。
她挑着丹凤眼斜睨向陆映,含糊不清地问道:“陆映哥哥要吃樱桃吗?”
陆映没说话。
端阳节这日天气不好,天空阴云密布似要落雨。
城南运河要举办龙舟赛,沿岸酒楼都被达官显贵早早预订。
陆映和沈云兮抵达飞来阁的时候,权贵子弟已经到了不少。
三公主陆芊芊和沈云兮一向交好。
她凑过来,热情地握住沈云兮的双手,称赞道:“几天没见,皇嫂又漂亮了许多!太子皇兄可真宠你,瞧瞧,这样贵的东珠,也舍得拿出来给你缀在鞋面儿上!”
沈云兮今天穿的是一双蜀锦的绣鞋,鞋头各缀一颗硕大无比的东珠,十分华丽富贵。
她红着脸看了一眼陆映。
虽然太子殿下待她不算热络,但夫妻之间起码的敬重还是有的,东宫的库房钥匙也都交给了她保管,是以她在吃穿用度上一向非常奢靡。
而她也很乐意在人前营造出和陆映非常恩爱的形象。
她甜蜜道:“殿下待我自是极好的。”
“可不就是极好?”陆芊芊笑眯眯的,“以前沈银翎还在的时候,太子皇兄对她都没有对你好呢!这样大的东珠,我可没见他给沈银翎送过!”
沈云兮想起沈银翎,脸色有些复杂。
她父亲是沈家庶子,不如沈银翎的父亲有本事。
所以她在外面的地位远不如沈银翎。
她只能靠着讨好沈银翎,才能跟她出去参加各种各样的宴会,可是她长得也不如沈银翎漂亮,每次出门,无论她怎样精心打扮,都会沦为衬托沈银翎美貌的小丫鬟。
偏偏沈银翎还是未来的太子妃。
她眼巴巴地看着沈银翎和陆映郎才女貌出双入对,一想到将来沈银翎还会成为皇后,而自己要跪在她面前喊娘娘,她就嫉恨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可是——
沈云兮悄悄挺直了脊背。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沈银翎的父亲和兄长全死了,而她的爹爹成了国公爷!
她取代沈银翎嫁给了陆映。
她现在不仅可以和陆映光明正大出双入对,她还会和陆映生下孩子,她甚至还会当上皇后,她和她的孩子都将贵不可言!
至于沈银翎……
沈云兮眼底流露出一抹讥笑和轻贱。
沈银翎入狱之后,她曾前往探视,发现那里的狱卒全是男人。
于是她买通狱卒,吩咐他们好好“伺候”她。
一个女人,一个美的倾国倾城的女人,在天牢里待上一个月会有怎样的待遇,沈云兮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出来那画面该有多么精彩。
要不是当时她正忙着准备和太子的大婚,她都想约上陆芊芊她们,去天牢现场观摩欣赏。
现在沈银翎被远远流放去了甘州,大约已经嫁给了那里的某个又老又矮又丑又穷的男人。
昔年高贵的官家美人,如今不仅夜夜都得被低贱的百姓玩弄,还得用精心保养了多年的肚子为他生孩子,即使今天过节,也依旧要大着肚子,牲口似的在田里干活。
数年之后,从她沈云兮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将会贵为太子,而沈银翎的孩子却只是个低贱的百姓,只能卑微地跪在她的孩子面前。
世世代代,永无翻身之日。
沈云兮越想越兴奋,只恨不能亲眼看看沈银翎的惨状。
她落座,优雅地端起一盏茶,故作惆怅地叹息:“说起来,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自幼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现在去了甘州那种穷困潦倒的地方,得吃多少苦呀。”
“我听说甘州位于两国边境处,有许多来往客商,所以窑子也多。”陆芊芊轻摇团扇,“沈银翎长得那样漂亮,说不定被卖进窑子了也未可知。”
“窑子那种地方很脏的。”另一位姑娘面露嫌弃,“她若是被玩死在里面,那可真给沈家丢脸。”
沈云兮轻轻叹口气:“有这种自甘堕落的姐姐,我也没办法。”
“对了,”有个公子哥儿开口提议,“我听我爹说大理寺新调来了一个从八品的评事,姓高,好像就是从甘州那边调来的。咱们何不请他家的女眷过来,问问她们认不认识沈银翎?”
沈云兮起了兴致,吩咐莲叶道:“快去请她们!”
陆映突然冷冷开口:“大过节的,提她干什么?”
众人对视一眼,猜测陆映是嫌沈银翎太脏了。
陆芊芊赞同道:“也是,大过节的,提她也不嫌晦气!”
沈云兮吃了口茶,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得意笑容。
从前她还以为太子对沈银翎有多么情深义重,结果沈家出事以后,沈银翎冒着滂沱大雨跪在东宫门口,苦苦哀求太子救她父兄,她跪了一整夜,落魄的不成样子,还被路过的宫人们指指点点,可太子根本连见都不肯见她。
沈云兮情不自禁地想,沈银翎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她到底没福气嫁给太子。
回想当年,谁能想到最后是她这个不起眼的沈家庶女,当上了太子妃呢?
沈云兮越想越得意,挽袖为陆映斟茶:“飞来阁的君山银针最是不错,不比宫里的差,殿下您尝尝。您嫌姐姐的名字脏了耳朵,咱们往后不提她就是了。只是臣妾每每想到姐姐昔年那般高贵冷艳贵不可言,如今却沦为乡野村妇甚或青楼妓子,不仅要伏低做小卑躬屈膝,还要用精贵的身子伺候那些粗人,仍不免有些唏嘘。姐姐受伯父牵连,也是个可怜人呢。”
这番话看似充满同情怜悯,实则字字句句都是轻贱。
当年沈银翎在京城我行我素独断专行,曾得罪过不少公子小姐。
或有嫉妒的,或有爱而不得的,他们听着这番话,心中不禁十分痛快,忍不住窃笑起来。
陆芊芊笑嘻嘻道:“什么可怜人,她就是罪有应得!如今太子皇兄和皇嫂恩恩爱爱,还提她这么个晦气玩意儿干什么?皇嫂,你可得加把劲,抓紧时间给皇兄生个大胖小子!皇兄,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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