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完结版小说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夫人笑着将沈君兮迎进了屋里,一边吩咐着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去拿些瓜果糖食来招待沈君兮,一边让她们派人去盯着老夫人院里的动静。而纪雯则是很有长姐风范地带着沈君兮坐在屋里,剥着糖炒栗子给她吃。沈君兮本想说可以自己来,但看到纪雯那较劲又认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果真像个懂事的孩童一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纪雯剥好了栗子来喂她。而纪雯剥得也很仔细,不但将壳给剥了,还要将栗子上才那层毛皮也弄得干干净净的才肯送到沈君兮的嘴里。沈君兮就用手支着自己的小脑袋盯着纪雯手里的糖炒栗子,脑子里却想着今日大舅母被外祖母训斥的事。她还真是没想到外祖母竟然会如此不给大舅母留情面。要知道前世大舅母在她印象中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看她的眼神常常还带着不屑。沈...
《鸾凤重华完结版小说沈君兮赵卓》精彩片段
二夫人笑着将沈君兮迎进了屋里,一边吩咐着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去拿些瓜果糖食来招待沈君兮,一边让她们派人去盯着老夫人院里的动静。
而纪雯则是很有长姐风范地带着沈君兮坐在屋里,剥着糖炒栗子给她吃。
沈君兮本想说可以自己来,但看到纪雯那较劲又认真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果真像个懂事的孩童一样,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纪雯剥好了栗子来喂她。
而纪雯剥得也很仔细,不但将壳给剥了,还要将栗子上才那层毛皮也弄得干干净净的才肯送到沈君兮的嘴里。
沈君兮就用手支着自己的小脑袋盯着纪雯手里的糖炒栗子,脑子里却想着今日大舅母被外祖母训斥的事。
她还真是没想到外祖母竟然会如此不给大舅母留情面。
要知道前世大舅母在她印象中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看她的眼神常常还带着不屑。
沈君兮就有些幸灾乐祸地想,被外祖母这样灰头土脸地训斥过后,以后大舅母在仆妇面前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但想着院子里那些都躲了起来的仆妇,恐怕这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光想想,沈君兮就觉得大舅母很是可怜。
沈君兮在那边走着神,而纪雯这边却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剥着栗子,当去内室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的二夫人见了也就急道:“哎呦,可别再喂她了,糖炒栗子这种东西吃多了不好克化,当心吃多了可是要积食的!”
听着二舅母的惊呼,沈君兮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纪雯的面前已经剥出了一大堆壳,而自己刚刚在不知不觉间又把那些剥好的栗子全都吃进了肚子里。
“我瞧着妹妹挺喜欢吃的,所以我才一直剥给她吃呀!”感觉自己可能闯祸了的纪雯就站了起来,有些委屈地急道。
从小纪雯就想带个小妹妹,可母亲却给她添了个只小了她一岁的弟弟纪晴,好不容易盼到纪雪的出生,可大伯母又看护得紧,让她这个当姐姐的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这好不容易家中又来了个妹妹,她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当姐姐的机会!
沈君兮听着纪雯的话,心里却直叫苦,若不是自己刚才走了神,又怎么可能会像一个小吃货一样一直吃一直吃?
可自己还能怎么办?吃都吃下去了,难道还吐出来不成?
就在沈君兮以为这事就要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二舅母房里的江嬷嬷却拿了一罐山楂干过来:“要不让表姑娘吃点山楂吧,能帮着消食。”
正有些慌了神的二夫人就赶紧从江嬷嬷的手中接过了罐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掏了一把,想哄着沈君兮嚼下去。
这山楂本就酸,还是干制过后的,因此那酸爽的感觉,让沈君兮根本不敢张嘴。
“守姑乖,再来吃点山楂。”二夫人就哄着沈君兮道,“你刚才吃了那么多栗子,不吃点山楂的话可能会涨肚哦,涨肚的话就会不舒服,不舒服就会要看大夫,还要吃苦苦的汤药哦……”
看着二舅母那温柔的笑脸,听着那轻声软语的关心……沈君兮忽然就觉得有股暖流正默默地流向了她的心间。
因为年幼丧母,沈君兮从小就渴望能有人像母亲一样地温柔待她。
随着年龄的增大,这样的渴望却变成了奢望,她也学会了将这一份诉求压在心底,不再轻易提及。
可这一次,不过二舅母的几句话,却将沈君兮的眼泪都给带了出来,然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后竟让她“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泣就让董氏更加慌了神,她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沈君兮,于是连忙放了装山楂的小罐,将沈君兮抱在怀里拍着背地哄道:“不是,不是,二舅母只是担心,不是说一定要吃汤药的……”
柔弱的肩头,温暖的怀抱,竟让沈君兮生出贪恋之心来。
她伏在董氏的肩膀上,头却摇得像个波浪鼓,但她心里的那些话,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好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不吃山楂……”
董氏倒也没想那么多,而是抱着她哄道:“不吃,不吃,山楂也不吃……那二舅母就陪着守姑在院子走动走动可好?”
“好……”沈君兮弱弱地应着。
董氏就蹲下身子,将她放在地上,然后牵了她的小手,在院子里溜起弯来。
觉得自己闯了祸的纪雯也跟在了她们的身后,一起绕着院子里的假山走步。
在二舅母的带领下,沈君兮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后,就已是满头大汗。
董氏伸手探进了沈君兮脖子后的衣衫里,发现她连里衣都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透的了。
现在虽然已是三月,可依旧春寒料峭,出过汗再被寒风一吹,那自是最容易冻到人的。
于是董氏便跟身边的人道:“去个人到老太太那边说一声,就说我与守姑聊得正投缘,想留着她歇上一晚。”
就有婆子模样的人应声退下,而纪雯却一脸兴奋地凑了过来:“母亲真要留着妹妹歇在我们院子里么?那我今晚可不可以和妹妹同睡一张床?”
见董氏没答话,她又急急地道:“这次我肯定会照顾好妹妹,不会再闯祸的。”
看着女儿那热切的眼神,又担心女儿照顾不好沈君兮的董氏只好安排她们二人都与自己同睡。
这一下纪雯就更高兴了,她抱起沈君兮就开始原地转起圈来,惊得一众丫鬟婆子大喊“小心”。
好在一夜无事。
第二日一早,沈君兮在二夫人的房里梳洗过后,又被纪雯拉着手一路蹦蹦跳跳地回了老夫人的翠微堂。
王老夫人也是刚刚起床,正闭着眼的坐在梳妆台前让人给自己梳头发。
听得有人禀报二夫人带着表姑娘过来请安时,她也就睁了眼笑道:“快让她们进来。”
候在外间的纪雯听了这话,也就牵着沈君兮的手一路走了进去。
王老夫人见着她们表姊妹间相处的这股热乎劲,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既然王老夫人都发了话,李嬷嬷便将余婆子安排在了翠微堂的后罩房住下了。
第二天,得知这一消息的齐三媳妇一下子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这让她做出来的糕点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大失以往的水准。
那厨房里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也忍不住责备她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还会不会当差了?要是当不好这个差,你尽早说!别凭白拖累了我们这一厨房的人!”
那齐三媳妇平日里也不是个好惹的,听了这话就好似点燃的炮仗似的,跟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吵了起来:“嘿,你是个什么东西?平日里生抽和老抽都分不清!若不是有个在大夫人房里当差的婆婆,你以为你能当得了这厨房里管事的关家娘子?”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平日最恨有人揭她的底,现在又见这齐三媳妇不管不顾地在厨房里嚷嚷了起来,便同那齐三媳妇大打出手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就变得鸡飞狗跳的,锅碗瓢盆就摔了一地。
厨房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就有人分头报给了齐大夫人和王老夫人。
齐大夫人一听,自然是带着身边得力的妈妈们急匆匆地赶往了厨房,而王老夫人这边却是云淡风轻地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听人说故事一样。
“当初她们要捻余婆子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老大媳妇的主意,她想让余婆子给自己的人让位置,只是她做事向来功利,从不考虑那么许多……”王老夫人就回想起当年的事来,“那余婆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自梳女,在我们纪家更是辛苦了一辈子,不说功劳,苦劳却是有的,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要把人捻走,那余婆子又怎么不会来找我主持公道?”
“她那时候已经管着家,我又不能出面去驳了她的面子,所以只能让人将余婆子安置到田庄里去荣养,”王老夫人一边摇着摇椅,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说来说去,都是她私心太重了,格局太小了……当年要不是老大自己瞧中了她,我又怎会同意让她进门?”
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就在一旁用帕子包着个剥好了的桔子,正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挑着上面经络。
听得老夫人这么一说,她便开导道:“都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老夫人还提它做什么?难得是大爷自己喜欢,日子能够过得和和美美的才好……”
“是啊~!”王老夫人就叹了一口气,“不聋不哑不做阿翁,现在是有我帮他们盯着,所以也还过得去,我真担心将来要是我去了,就凭老大媳妇那识人的本事,还不知道这个家会怎么样?”
“所以呀,老夫人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呀!”李嬷嬷就在王老夫人的身边打着趣。
“长命百岁?那不成了那王八池里的千年老龟了?”王老夫人听着却是摇着手道,然后话题一转地问道,“守姑那丫头在干什么?今早来给我请过安后就不见了人影。”
李嬷嬷递过来一瓣剥好了桔子,笑道:“我刚去瞧了,她这会子正在屋里抓着余婆子记做蟹黄包的秘方呢,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哦?”王老夫人一听就来了兴致,“不如我们也过去瞧瞧?”
说着,她就携了李嬷嬷的手,轻手轻脚地往沈君兮住着的西厢房而去。
只是她人刚到了西厢房的门廊下,就听得沈君兮用脆生生的声音道:“余妈妈说的这一爪到底是多少?是一两?还是几钱?”
然后就听得余婆子在那有些犯难地嘀咕道:“回姑娘的话,这老婆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日里做糕点时也就顺手那么抓一爪,具体是多少斤两,婆子我心里也没数啊!”
紧接着就听得沈君兮叹气的声音。
“这样可不行,”她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都是一爪两爪,一勺两勺的,我就是把这个方子寄给了我父亲,他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照着这个法子做出来,别说这人的手掌有大有小,就连这勺子也不是一样大的呀!”
那余婆子听着,就紧张地从之前虚坐的春凳上站了起来,有些瑟缩地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婆子我就只会这些,当年师傅教我时,也是这么教的……”
师傅教的?
沈君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微微抬起了头,心想这倒是个法子!
“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先教我怎么做吧!”沈君兮想了想,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
“这……”余婆子却显得有些为难。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年二小姐跟着自己学这些时,却是惹得王老夫人大发雷霆的。
“你真的想学?”这个时候李嬷嬷也就打开了西厢房正屋的门帘,王老夫人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沈君兮一见,连忙起了身。
她扶着外祖母在屋里的罗汉床上坐下,又命珊瑚等人重新上了茶点后才道:“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没想到一行各有一行的门道,有些事余妈妈说不清楚,我也听不明白,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自己学上一学,只有自己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了,自己才知道该怎么办。”
王老夫人没想到沈君兮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能说出一番这样的道理来。
她也就呵呵地冲着李嬷嬷道:“也不知当年芸娘用过的那间小厨房还在不在?你叫几个人去收拾出来,继续给守姑用吧。”
余婆子听着大感意外,而沈君兮则是满心的欢喜。
王老夫人却道:“你要是做出了什么好吃的来,可别忘了要先送给外祖母尝尝。”
“那是自然!”沈君兮就扑到了王老夫人的身上撒着娇道。
王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沈君兮的头,然后看向那余婆子道:“你还愿不愿意再入府来?”
那余婆子听得一时却不知道如何高兴才好。
“哎!”她的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
这些年她所遗憾的是没能真正找个传人将自己这手艺传下去。
当她发现齐三媳妇是个白眼狼后,她便再未指点过齐三媳妇,因此当年的齐三媳妇其实只在她这里学了些皮毛。
而现在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表姑娘又有这个心思学,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教的。
“正好守姑这屋里还缺个妈妈,”王老夫人就想了想道,“你就留在她的屋里吧。”
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姑娘房里的管事妈妈可是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余婆子一听,连忙跪了下来给王老夫人磕头谢恩。
“只有一条,”王老夫人待那余婆子磕过头后更加嘱咐道,“你既然教,就要好好的教,可不许教出个三脚猫来,凭白教坏了我的人。”
“雯表妹?你们今日何时进宫的?”—见到纪雯,那皇子的声音中就透出了欣喜。
纪雯就闻言看去,这才发现花圃的另—边居然还站着个人。
“三殿下!”纪雯也是面露惊讶,她撩了撩衣摆,就准备给三皇子请安。
“免了吧,免了吧。”三皇子胡乱挥着袖子,然后指着沈君兮道,“这小丫头是谁?也是我们家的表妹吗?”
纪雯听着,也就捂嘴笑道:“正是,她是芸娘姑姑的女儿,姓沈名君兮,小名唤做守姑。”
说着,她就向沈君兮招手道:“守姑,快过来,给三殿下请安。”
沈君兮依言就走到了纪雯的身边,冲着三皇子又福了福身子。
“你也免礼吧。”这—次三皇子却不再端着,而是看着沈君兮微微皱眉道,“到底是纪家的女孩子,这眉眼瞧着和母妃还是有几分相像,我刚就说怎么看着她总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沈君兮听着,就转着眼珠子在心里暗道:听这语气,难不成这也是个表哥?
而纪雯则是站在—旁笑道:“殿下今日的功课不忙吗?为何也有心思来逛这御花园?”
“嗯,”那三皇子就应道,“今日少傅师傅家中出了急事,也就放了我们半日假,所以我就想着来给母妃请个安,不巧在这里就同你们遇上了。”
“那这么说纪晴应该也跟着—起放假了咯?”纪雯想了想,就问道。
“应该是吧,不过之前我看着他和老七在—起,这会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三皇子也就说道。
哪知道三皇子话音刚落,就听得有人在远处喊道:“哎呀呀,三殿下!你又在同我姐编排我什么呢!”
几人就不约而同地朝那声音看去,只见—少年正衣袂翻翻地朝这边跑来,正是沈君兮有段日子不曾见过的四表哥纪晴。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个少年,沈君兮定睛—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会是他?!
那日在东府里帮着自己捡风筝的小哥哥!
因为害怕对方也认出自己,沈君兮就往纪雯的身后躲了躲。
纪雯还道沈君兮—下子见有这么多人有些紧张,因此就拖着她道:“没关系的,这些都是你的表哥。”
都是表哥?
难怪在东府里也能见着他。
沈君兮默默地在心里想着,可到底还是不敢露出脸面来。
“守姑?你怎么了守姑?”纪雯不断地拖着她,两个人就在原地打起转转来。
“她怎么了?”跑了过来的纪晴看着沈君兮的这副模样也觉得惊讶起来。
纪雯就只好笑道:“大概是小孩子,突然想顽皮了吧。”
待她看清跟在纪晴身后的那人后,也就赶紧拽住了沈君兮,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了声:“七殿下。”
“嗯!”沈君兮就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她躲在纪雯的身后暗暗叫苦,心想着这世间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守姑?”纪雯显然还不想放过她,也就拉扯着她的衣衫道,“守姑快别淘气了,赶紧给七皇子殿下请安!”
沈君兮就只好暗中叹了口气,想着今日是躲不过去了,只好低着头从纪雯的身后站了出来,行了个福礼小声地道:“见过七皇子殿下。”
没想到七皇子见着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应了—声,然后同三皇子拱手道:“皇兄,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母妃那请安了。”
说着,他就—甩衣袖离开了,丝毫没有多看沈君兮—眼。
就这样了?
心下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沈君兮依旧心如擂鼓,他是没认出自己来,还是装成不认识自己呢?
沈君兮又忍不住暗自嘀咕了起来。
不料却听得纪雯叹道:“七殿下还是这样,—个人冷冷清清的独来独往吗?”
“可不是么!整个皇子书院里就属我这个侍读最清闲。”纪晴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其他的侍读都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自己的皇子,也就只有我,出了皇子书院便没有什么事了。”
“嗯?”不料三皇子听着这话却是坏笑了起来,“听你这话,是嫌自己太清闲了是不是,要不我去同母妃说—声,将你调到我身边来呀!”
纪晴听着,就连连摆手:“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就不劳三殿下费心了……”
三皇子和纪雯听着,也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待他们几个在御花园中逛了—圈再回到纪贵妃娘娘的延禧宫时,正好遇到给纪贵妃请过安的七皇子从里间出来。
三皇子就与他点头致意,并道:“怎么?不留下来—起用个膳吗?”
“不了,”七皇子却是道,“我屋里还有些事,还是先告辞的好。”
说着,他又是拱了拱手,离开了。
见着七皇子独自远去的背影,就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那日她在东府里遇到的那个小哥哥简直判若两人,以至于她忍不住问道:“三殿下,你有没有见过—个和七殿下长得很像的人呀?”
沈君兮这透着傻气的话—问出口,就听呆了跟她在—起的另外三个人。
和七皇子长得很像的人?
像七皇子这样,冷得像冰山—样的人,—个就够了,要是还来—个……三人就不约而同的摇起了头。
沈君兮就只好作罢,然后跟在三皇子的身后,进了延禧宫的大殿。
内殿中,纪蓉娘正在同王老夫人和董二夫人说着话。
“……孩子是瞧着不错,就是为人太过冷淡了些……”沈君兮—进殿,就听着王老夫人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句。
然后就听得纪蓉娘说道:“这倒也怨不得他,他当年小小年纪就被张禧嫔连累打入了冷宫,我将他从冷宫里接出来时,他被冷宫里的那些起子小人们欺负得早就不成人形了……这是在我身边养了这么些年,才有了现在这副模样……”
王老夫人听着,就不免叹了口气:“这也是他的造化……”
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董二夫人却是瞧了鱼贯而入的沈君兮等人,她也就站起来笑道:“御花园里好玩吗?”
迷迷瞪瞪中,沈君兮仿佛听见一阵此起彼落的哭声,又好似见到了白色的灵堂和黑色的灵幡。
屋里四处走动的人都披着麻,带着孝,均是一脸的戚容。
沈君兮只觉得眼皮沉沉的,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
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傅辛那薄幸汉突然良心发现地为自己办葬礼么?
沈君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想将这可笑的想法逐出脑海,却感觉到了有一只手轻柔的覆在自己的身上,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
沈君兮拱了拱身体,然后无意识地睁了睁眼。
却发现她睡着的热炕上斜坐着个容貌姣好的少妇,那一身梨花白的孝服穿在她的身上,硬生生地为她增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俏丽。
真是想要俏,一身孝!
沈君兮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一扭头,就瞧向了少妇朝向的另一边。
少妇的对面则是坐着个老妇,同样也是一身孝服的她,盘腿坐在炕上。
见到沈君兮不安分地扭动着身子,那老妇也就伸出手来,再次将她轻轻地拍了拍,嘴中还不断发出“哦哦”声地哄着。
这是什么情况?
将自己当孩子了么?
沈君兮想坐起来看个究竟,可怎么也睁不开眼,脑子里更是沉重得好似要炸裂。
沈君兮只好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可那二人说话的声音却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春桃,你也得为自己的今后做个打算了。”那老妇开口道,“这太太新去了,老爷断不可能为她守一生。”
“别瞧着你现在是老爷身边的通房丫头,可谁知道后头来的太太会怎么样?她容不容得你还两说。”那老妇好似苦口婆心地劝道,“要我说,你何不趁着如今老爷房里没人多去亲近亲近,老爷没有儿子,若是你有幸能为老爷生得一个,那也是你将来的倚仗!”
“娘~!”只听得那少妇开口娇嗔道,“现在太太的头七未过,就是我有这个心,老爷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兴致啊!”
“怎么会?”那老妇却是不以为意地说道,“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男人的幸事!我可告诉你,你别不往心里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老妇还欲多说,却听得那少妇不耐烦地岔开了话题,“娘,再给我三两银子花花。”
“又要银子?”那老妇瞪眼道,“前儿个不刚给了你五两么?怎么就没了?”
“那五两银子我买绢花戴了,”那少妇有些兴奋地说着,“城南的那家脂粉铺子又到了一批新的胭脂,我得赶紧去,晚了又会卖光了。”
那老妇听着,就忍不住嘟囔着:“整日的就只知道买绢花,买胭脂……这还在太太的孝期里呢,你买了这些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我可以先收着呀!”那少妇笑盈盈地对着那老妇撒娇道,“娘,你就再给我三两银子吧!”
“今儿个三两,明儿个五两,就是金山银山也被你搬空了。”那老妇嘴中絮叨着,“姑娘这个月的例钱已经被你花了,下个月的例钱还没发下来呢!”
“那就从姑娘的首饰里挑上一件去典当了呗!”那少妇很是轻松地说道,“到了下个月发了月例银子,我们再把东西赎回来就是。”
说完,沈君兮就听到一阵珠玉被拨弄的声音,然后就听得那老妇咒道:“要死啊!你竟然敢拿太太赏的这块羊脂玉佩!”
那少妇拿着那块玉佩,就有些兴奋地道:“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姑娘的东西,她心里又没个数!”
沈君兮趴在那静静地听着,却是满脑子的奇怪。
这二人的声音,听着熟悉又陌生,像极了闺阁时惯于欺负她的钱嬷嬷及钱嬷嬷的女儿春桃。
只是自她嫁入延平侯府后,便有七八年不曾再见过这二人,今日怎么好好的却突然想起她们二人来?
沈君兮就有些不耐烦地嘤咛了一声,那二人也就停止了絮叨了声,只听得那老妇压低声音道:“姑娘怕是要醒了。”
“那我先出去了。”那少妇低声笑着,然后就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沈君兮在炕上翻了翻,这才觉得之前不受控制的手脚变成了自己的。
她有些晕沉沉地坐了起来,一抬眼果真就见到了钱嬷嬷的那张菊花老脸,沈君兮一个激灵地完全清醒了过来。
只见钱嬷嬷满脸堆笑地瞧着她道:“姑娘醒了?要不要先喝点糖水呀?”
沈君兮不禁低头打量起自己来,首先入眼的是一双胖乎乎的小手,其次是她的那两条肥肥的小腿。
惊愕中,她一摸自己的小脸颊,竟然还捏到了些许婴儿肥?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摆在窗台上的梳妆镜,赶紧伸手就拿了过来一照,只见镜中出现的却是一张六七岁孩童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孩模样?
就在沈君兮还在惊愕时,钱嬷嬷却拿着木梳给她梳起头发来:“到底是个女孩子,一醒来就知道要梳妆打扮。”
“钱嬷嬷?”还是满心疑虑的沈君兮出言轻声询问着,却听到了一个很是稚嫩的女童声。
“嗯?怎么了?”钱嬷嬷轻声应着,“是不是妈妈弄疼守姑了?那妈妈的手再轻点。”
守姑?!
沈君兮听着神情一滞。
她有多少年未曾再听过这个幼时的称谓了,她的眼神也跟着在屋里打量了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她都开始怀疑她是否在此生活过。
“姑娘起来了么?”一个声音自屋外响起,随后门帘掀动,先前出去的那个白衣少妇又去而复返。
沈君兮定睛一看,眼神便变得晦涩起来。
来人就是化成了灰她也认得,正是当年跟在父亲沈箴身边的姨娘春桃!
只是此刻的她,眉眼间既带着初懂人事的娇嗔又带着些少女的纯真,一点都不是沈君兮印象中那副精于计算的模样。
见着炕头上已经坐了起来的沈君兮,春桃也就笑道:“守姑醒来了?前头正唤你去上香呢。”
说完,她就向沈君兮伸出了手。
若在平常,年幼的沈君兮定会扶着春桃的手下炕,而今日她却熟视无睹地自己跳下炕,趿上了鞋子。
春桃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老爷正在前院等着姑娘呢。”
沈君兮也就冲着春桃点了点头,伸直了脊背,像个小大人似地走了出去。
那穿黄衫的女孩子却是笑道:“你们可都瞧好了。”
大有一副叫人买定离手的模样。
沈君兮坐在那默默地看着,却不说话。
“还有你,小表妹,你怎么选?”穿黄衫的女孩子瞧见沈君兮道。
沈君兮想了想,决定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你是三表姐,她是二表姐。”
说完,她用手指了指穿着洋红色衣裳的人。
亭子里就有人为她疾呼了起来:“错了错了,这个才是纪霜,那个是纪霞。”
穿黄衫的女孩子就继续看着沈君兮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不要换一下。”
沈君兮扫了眼她的发际线,摇了摇头。
亭子里也就有人催促着这二人公布答案。
纪霞纪霜两姐妹也就站在了一起,慢慢地撸起了袖子,众人也就跟着发出了哀叹。
原来这姐妹二人除了发际线那有稍稍的不同外,纪霞的左手臂上还生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只是平日里都藏在袖子里,寻常人也见不着。
大家一见那黑痣竟然是在穿洋红衣裳的女子身上,也就纷纷表示不信地喊道:“怎么会?刚才你喊纪雯时的神态和表情简直和纪霜一模一样!”
“都叫你们看仔细了。”穿着黄衫的纪霜却是有些得意地抱着那个彩头盆笑道,“你们都输了,除了我们家这个新来的小表妹。”
说话间,她把沈君兮的那枚珠花又插回了沈君兮的发间,然后笑道:“这里面的东西,你可以随意挑上一件!”
沈君兮就有些犹疑地看向了她。
纪霜以为她是胆小害怕,也就宽慰她道:“随便你拿哪一件都行,愿赌服输嘛!”
“真的随便哪件都可以?”沈君兮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眼神却瞧向了纪雯。
“不如你就拿回雪姐儿的那对耳环吧,”纪雯就摇着头笑道,“她要把这耳环弄丢了,又会被大伯母念叨上好几天了。”
沈君兮就看向了一旁的纪雪,只见她面上神色臭臭的,可一双眼睛却总止不住往自己这边瞟。
“那就耳环吧。”沈君兮笑着同纪雯道,自己却并不伸手去取。
纪雯笑着点头,拿了那对耳环就朝纪雪走去,又重新帮她戴回了耳朵上。
而纪霞却是弯下了身子瞧着沈君兮,奇道:“你是怎么分辨出我们姐妹来的?瞎猜的吗?”
沈君兮却是瞧着她狡黠地一笑:“秘密!”
今日来参加东府春宴的都是些富家的千金,平日里都是些出手阔绰的主,虽然失掉了一些彩头,可大家都觉得玩得开心。
而且经过这么一闹,凉亭里的气氛明显活跃了起来。
天上的日头渐渐大了起来,照在身上已经让人觉得有些热,于是就有人提议去太液湖上泛舟。
“要去你去,我可是不去的。”没想到那提议的人话音刚落,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你们这些人,坐在船上又不老实,害得我全程担心受怕的,生怕自己掉到水里去!”
听得她这么一说,亭子里也就有人笑:“杏儿姐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辈子怕都不敢坐船了。”
那被称为杏儿的人却是回瞪了一眼道:“你还笑,那些不老实的人里,属你晃得最厉害!”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斗嘴,沈君兮虽然只坐在一旁听着,却也觉得有趣。
大概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闺阁逗趣”,只可惜上一世自己的身边并没有这样陪着自己斗嘴的闺蜜。
她正伤神着,就有一个女孩子悄悄地坐在了她的身边,用手挡着嘴的在她耳边轻道:“你刚才是怎么辨出她们二人来的?你也教教我吧,我都被她们赢走好多小东西了。”
那言语中,就有着说不尽的幽怨。
沈君兮就有些诧异地朝她看去,只见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女孩子正一脸乞求地看着自己。
沈君兮就认出她是刚才那个自己选定离手时,急得大声疾呼的女孩子。
本来自己发现的那个秘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稍微细心点,大家应该都能发现,但她瞧着纪霞和纪霜两姐妹对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好似乐此不疲,如果被自己这么说破了,总是不美。
因此她也就笑着对那女孩子道:“我父亲从小就教我,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
说完,沈君兮就自己摘了一粒桂圆,剥了起来。
“不要到人多的地方去?”那个女孩子就有些不解地嘀咕着这两句,随后一脸所悟地说道,“我明白了,就是要和大家反着选!”
沈君兮就继续朝她笑了笑。
“我叫福宁,你叫什么?”那女孩子就好像找了知音似地,凑在了沈君兮身边道。
“君兮,沈君兮。”沈君兮就歪着头答道。
她们两人坐在这边嘀嘀咕咕的时候,那边却还在为要不要去划船而争论不休,最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既然是这样,不如去放风筝吧?难得今日有风,不要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沈君兮就朝着凉亭外看去,果见阳光明媚、树枝摇曳。
“放风筝也好,至少不用担心掉到水里去。”也就有人附和着。
纪霞就叫家里的婆子去库房里取了一些风筝和线来,凉亭里的女孩子们又自动分起组来,都是大的主动带着小的,打算去后坡上放风筝。
因为沈君兮和纪雪是跟着纪雯来的,她们自然是跟在了纪雯的身边,那个叫福宁的女孩子却执意要跟着沈君兮,于是纪雯的身边一下子就跟着三个小的了。
纪霜看了眼后也就冲着纪雪招手:“你还是跟着我吧,不然都挤在纪雯那,也不知她这风筝放不放得起。”
能跟着纪霜,纪雪正乐得高兴,谁都知道纪霜是个放风筝的高手。
“不如我们来比赛吧!”她们一行人刚走到后坡还没站定,就有人提议道,“看谁最快放上去,放得最高!”
“好呀!只是这次你又拿什么做彩头?”胸有成竹的纪霜却是站在阳光下眯着眼笑道,“别忘了,你今天带来的珠钗已经输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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