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伟大的‘至高贤者’达尔文大师,一生中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贪财。但这个缺点从历史意义的角度上说,无疑是最完美的优点。如果不是智慧贤者邓布利多以此作为契机,引导他走上魔法师的道路,恐怕新约世界,魔物的诞生,魔界的开辟就再也无法成为现实。无数历史学者们都曾由衷地感慨,魔法师作为一个高收入的职业,实乃人类之幸。”——摘自历史学家郭沫若《影响世界的平凡贤者》一文。
气氛冷了下来,毕尓博也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不由地为自己的举动感到有些后悔。
一个是帝国魔都第三魔法学校的校长,另一个是不满十四岁的少年,两人的身份差距如此之大,值得他亲自处理这种事吗?就算这少年的行为再如何不当,也应该交给手下来处理,否则国内的媒体必将大肆报道,恐怕什么打压学子,入学交易内幕之类的话题都会被扯出来。
一念间,毕尓博就明白了自己的鲁莽,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到那少年的身前,只是板着脸看着他,一言不发(事实上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他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生气。如果不是身后这位邓布利多教授的‘指点’,恐怕他也只会当成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已。毕竟每年类似的作弊现象屡禁不止,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这样的事却在这位魔导师的面前被赤裸裸地揭发出来,他的面子可就有些挂不住了。
达尔文很惊愕,惊愕于相貌不出众,身材不出众,地位更不出众的自己为何突然成了众人的焦点。这种被所有人凝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至于眼前这一直盯得自己的胖子,达尔文倒是没怎么在意。
他来魔都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别说毕尓博校长他不认识,就算是魔都的城主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让目光停留上一秒钟。
下等人有下等人的世界,达尔文的心中只装着两样东西,一个是金钱,另一个就是自己病弱的妹妹,至于旁物一概无视。
当然,帝国皇帝阿波罗三世他是知道其长相的,毕竟金币上的那个头像他早看腻了。
“这位先生,”达尔文姿态优雅地将右手按在小腹上,微微一弯腰,这是贵族之间初次见面时向对方表达敬意的礼节,达尔文从小便接受贵族教育,这些动作早就深入骨髓了:“我的魔法神符已经售罄,您如果想给儿子买一张的话,我建议您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再来吧。”
达尔文已经打定主意,每年的入学仪式他都会来售卖神符,因为这种赚钱方式实在太疯狂了,直到现在他还没有从那巨大的幸福感中回过神来。
可惜他完全不知道眼前站的这个人是谁,所以这句话放在毕尓博的耳中简直就像是在充满氧气的烧瓶里投入了一丝火花——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毕尓博脸色顿时变得通红起来,恶狠狠地质问道。
“大肥羊。”这句话是达尔文的内心呐喊,当然他可不会傻到将这句话说出来,反而态度变得无比恭敬,眼中流露出赤裸裸的崇拜之色,问道:“小子愚钝无知,不知您是来自哪个古老贵族?”
见到达尔文这副恭敬无比的模样,毕尓博更是怒火中烧,以他的精神力一眼就看出了其表面上的伪装,虽然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这样更让他怒气勃发。
眼看着毕尓博的怒气值就要达到临界点,距离暴走状态只差一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气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天而降,心头怒气转眼间就消失殆尽。
能够影响到情绪的魔法?毕尓博目光落在了身后的邓布利多身上,眼中不由地流露出一闪即逝的敬畏。
毕尓博虽然貌相不似魔法师,但事实上在魔法原理研究这一块成果显著。可是他的脑海里转了几圈下来,也无法找到能够影响情绪的魔法咒语。
由此可见,即使毕尓博再如何高傲,他也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教授的实力之强,就连自己最擅长的一面也完败了。
毕尓博的脸色先是无比铁青,后又刷地变得通红,接着又如退潮一般地褪去,苍白得好似生病了一般。这‘变脸术’施展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不少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纷纷对他的魔法控制力感到无比钦佩。
“孩子,这东西是你做的吗?”邓布利多拍了拍毕尓博的肩膀,然后代替他站到达尔文的身前,和蔼地问道。一张魔法神符好似变魔术一般出现在他的手心里,这让达尔文的脸色有些古怪起来。
“先生,您怎么现在才来付账?”达尔文的脸色黑了下来,颇有敌意地看着邓布利多,说道:“身为贵族最讲究信用了,三个银币,不多不少。”
达尔文伸出一只手摊在邓布利多的面前,还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仿佛是在收房租似的。
好吧,周围的群众们这下算是长见识了。刚才这小子与毕尓博之间发生的事到底如何他们暂且不知,但是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家伙,刚才还文质彬彬的礼仪风度完全符合贵族标准,但转眼间居然就摆出一副要钱的无赖形象,实在让人大跌眼镜。
更要命的是,站在这小家伙面前的那个人可是传说中的魔导师!更是魔都公会的会长邓布利多教授!无数人踏破了门槛都不得一见,就连阿波罗大帝见到他也必须先行一礼,然而这小家伙是吃了豹子胆了还是怎么着?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会长说话,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操场上的贵族小少爷们下意识地移动脚步,向邓布利多教授的反方向悄悄移动,谁也不知道一个魔导师万一发起火来,控制不住的魔法会不会殃及到自己。
至于那个无法无天的小家伙……唉……一起默哀吧。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乃至大跌眼镜的是,邓布利多教授居然老老实实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放到达尔文的手中,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带零钱。”
听到邓布利多的话,达尔文不由地感到不解。
在他看来,最常用的流通货币是铜币,而银币就已经是很大面值的货币了,怎么能将银币称为零钱呢?
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在那张纸币上的时候,眼眶便立马瞪得滚圆,口水更是不由自主地流下,好似抚mo情人一般将其抚平。
“一……一千金币……我没有看错吧?你这老家伙太不老实了吧?别以为我没见过纸币就拿假币忽悠我!”达尔文用颤抖的音调,义愤填膺地说道,然而那张千元纸币却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丝毫没有还回去的意思。
跟钱打交道那么多年,达尔文培养出了敏锐直觉。他敢百分之百确定,手里的这张纸币是真的,只是心理上还没有接受这个‘充满了幸福感’的事实。
这口是心非的幼稚举动就连邓布利多都有些哭笑不得,大感头痛。他不乏与这少年一般年纪的弟子,但是这些弟子从来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不敬。
不过对于这小家伙的无礼,邓布利多却不怎么反感。
“小家伙,如果你能告诉我这……神符是谁做的,那这一千金币就属于你了,如何?”邓布利多平声静气地询问道。对于他来说,哪怕是皇帝陛下的一次赏赐,也比这要多出数百倍。一千金币放在他的眼中,实在是连牛毛都不如。
“是我做的。”达尔文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心安理得地摸了摸怀中的那张纸币,心脏不争气地开始搏动起来。
一千金币……我的天啊,我该怎么花才能把这笔钱花光?给妹妹买套哥特式礼服?在魔都买套个人别墅?不不,这笔钱如果拿来做生意的话,我能赚得更多!达尔文无比激动地胡思乱想着,他眼珠子里冒着腾腾金光,就差没变成‘$’字了。
“你?”邓布利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仿佛看穿了达尔文似的,淡淡地说道:“其实一千金币并不算什么,如果你能成为魔法师,光一张一级魔法卷轴就能卖出三百金币,如果是……”
“什么!你……你刚才说什么!”达尔文粗暴地打断了邓布利多的话,两眼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喜出望外地抓着邓布利多的袖子,猴急地问道:“魔法师这个职业这么赚钱?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一天能赚到多少金币?”
达尔文掰着手指头,神情无比激动。他几乎一瞬间就爱上了魔法师这个行业,当然这兴趣99%掺杂了赤裸裸的金钱因素。
“会长,你难道是想……”毕尓博脸色刷地黑了下来(围观群众再度惊叹其魔法控制力的高深),指着在一旁手舞足蹈,沉浸在个人妄想世界里的达尔文,咬牙切齿地问道:“这种动机不良,品性顽劣的家伙,哪里有资格做您的弟子?”
毕尓博不傻,他从邓布利多的话语中很快就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倾向。
邓布利多是什么人?是上位魔导师!是帝国支柱!甚至将来成了‘贤者’也不意外。他每一句话都充满智慧,富有暗示性的。主动询问一个少年是否想学魔法?这里面隐带的含义谁能听不出来?这小子何德何能居然能让这位大师如此偏爱?
“你多心了。”邓布利多瞧了一眼还在兴奋状态下的达尔文,转身向讲台走去。毕尓博跟在其身后,没有瞧达尔文一眼。
“等这小家伙能通过入学测试再说吧。我很好奇,这小家伙能召唤出什么使魔来。”邓布利多淡淡地说道。
然而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喂喂’的呼唤声。
“这位老先生,您能告诉我召唤术的咒语是怎么念的吗?”达尔文小跑到邓布利多的身前,神态扭捏地请教道。
不会召唤术还跑来参加入学仪式?
“……”此言一处,便仿佛有一道天雷在无形中轰鸣而下,雷得众皆无语。
邓布利多捏了捏眉心,刚才那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中了石化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