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剁着拐杖,严声质问:“莫要装糊涂!要不是因为你,杨家岂会被傅陵辕折腾至此,在其面前唯唯诺诺,如履薄冰?”
林月听到老夫人的话冷哼一声,满脸戏虐。
“照着老夫人的话,当年不向傅将军借银两,倒像是我的主意似的。”
林月的话瞬间堵住了老夫人的嘴,她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绿,半天只能吐出“孽障”两字。
见老夫人在林月面前也没讨好好处,婆母清了清嗓子打起圆场。
“老四媳妇,就算你不念在这些个妯娌长辈的份上,也该念念自家郎君杨轩终究是杨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怎么着,你都得为自己家郎君打算呀?”
婆母态度并不算好,但提及杨轩,林月终归是会让步的。
“我可以去向傅将军打探口风。”
林月一松口,在场的杨家人都面露喜色,林月的话锋却一转。
“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见我儿。”
“不行!你这心机颇重的婆娘,若是带坏了安宁该如何?你休想!”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婆母便决绝拒绝。
“好啊,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向傅将军打听吧。”
林月也并未与之纠缠,转身就向自己院内走去。
“站住!”
老夫人呵住林月,应下。
“我答应你。”
“老夫人……”
婆母满脸的不情愿,小声叫着老夫人,希望她收回成命。
老夫人却反手甩开婆母的手,让她以大局为重。
婆母作罢,跟着林月要去安宁的院子,却被林月制止。
“我要单独见我儿,不许外人在场。”
婆母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小贱人,你别太得寸进尺,安宁随我杨家姓,谁是自家人,谁是外人,一看便知。”
婆母明摆着说林月才是外人,但林月并不在意,她态度强硬,不许任何人在场。
老夫人心焦,不想与林月僵持,应下她的请求,但只给林月半个时辰与安宁相处,拂手示意让婆母带林月离去。
婆母只能作罢,不满的带林月去安宁的院子。
“半个时辰就是半个时辰,别磨蹭!”
婆母推了林月一把以示怒意,而后站在房门外掐着时辰,不肯让林月多见安宁一息。
“娘亲!”
安宁正在练字,看见林月来了连忙放下笔,奔向林月。
“我儿!”
林月紧紧的把安宁抱在怀里,贪婪的享受着母子相拥的片刻喜悦。
当初安宁从自己身边被带走只有几个巴掌那么大,现在虽已长大,但在林月的怀里,安宁依旧如此娇小。
他纤长的睫毛煽动,白皙的脸蛋上婴儿稚气未脱,看着林月灿烂的笑着,露出一排小牙。
一瞬间,林月的心儿化了。
此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安宁。
“娘亲,都好几日了你才来见安宁,安宁都想娘亲了,以为娘亲又把自己忘了。”
怀里的小儿四处蹭着,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才作罢,他圆溜溜的大眼望着林月,一脸的委屈。
“都是娘亲不好,娘亲也想安宁,只是有些事让娘亲没办法一直和安宁在一起,安宁信娘亲,娘亲很快就可以和安宁一直在一起了。”
林月轻抚着安宁的额头,满眼的疼爱与愧疚。
“好,安宁相信娘亲。”
安宁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点头,而后拿起字帖和林月炫耀:“娘亲,你看安宁的字写得好不好?”
安宁本想要林月一个夸赞,林月的双眉却微微拧在一起。
小娃娃哪里都好,怎么这字迹倒是随了他爹没半点章法?
林月坐在木桌前,将怀里的安宁重新调整了姿势,握住安宁的手,教他执笔写字。
“安宁的字还有进步,娘亲今日有时间,教你练字可好?”
“好呀好呀!多谢娘亲!”
怀里的小家伙声音兴奋。
林月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教安宁写字不在画下,更何况安宁的字只是没有框架,稍加调整便能进步不小。
半个时辰后,眼见着安宁的字越发周正,林月心满意足的笑了起来。
“安宁进步的真快。”
得到了娘亲的奖赏,安宁反倒有些害羞的扭捏起来。
林月看着,心里丝丝甜蜜,只想让时光再慢些,自己好有和安宁多些相处的光阴。
安宁的房门却不合时宜的被推开。
“半个时辰到了!你该走了!”
婆母冷脸对林月命令道。
“娘亲你要走了么?”
小家伙满脸的不舍,抱着林月的手没有丝毫松懈。
见安宁不舍的样子,林月心中一痛。
她向安宁保证道:“乖,安宁,娘亲还有事情要做,你好好练字,等字练好了,娘亲便来看你了,好么?”
“真的?”
“真的!”
得到林月的保证,安宁乖巧的松开抱着林月的手,纵使心中难过,仍对林月露出笑容。
“那娘亲说话算话,安宁会好好练字的。”
林月欣慰的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婆母一把拉出房间。
“都允你半个时辰了,怎么还蹬鼻子上脸,赖在这不走了?”
婆母面露凶狠,林月却甩掉婆母的手,与婆母保持距离。
“婆母,我自己会走。”
婆母狠狠剜着林月,林月却视而不见,心理盘算着如何才能带安宁远走高飞。
身后却突然出现一股霸道的力量,林月没站稳,直接摔落进旁边的水榭中。
林月会水,只是受了惊,模样狼狈。
婆母站在岸边满脸得意的看着林月,骂道:“小贱蹄子,让你嚣张,怕是天气太热昏了头吧,这就让你在水里凉快凉快!”
可下一秒,婆母就面露惊恐,而后也摔进水榭中。
林月不解发生何事,却见婆母身后赫然站着那个可怕的男人——傅陵辕。
“啊!是谁!是哪个天杀的推我!看我上岸不把你皮活剥了!”
婆母在水榭里大叫着,纵使她会水,仍像个旱鸭子一样胡乱扑腾着。
溅起的水花打在林月的脸上,她却没眨一下。
此刻,她有些呆滞的看着如神明般从天而降的傅陵辕,傅陵辕也满心满眼的望着林月。
额顶的一滴水珠从眼角划过,林月下意识的揉搓了下眼,不确信的看向傅陵辕却见他仍在,心里的那丝飘忽不定的不安全这才消散。
是他来了,果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