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娇睡了好久好久,梦中一下子回到前世,一下子浮现各种妖魔鬼怪。
隐隐约约间,似有泣声飘传入耳,熟悉又透着悲伤。
缓缓睁开眼,唐娇望着熟悉的红色罗帐,侧目看见床边的妇人时,眼泪不自觉滴落。
床边有个身形纤细的妇人,墨发珠钗,风韵犹存的脸上有着一些天花留下的印记,和她相似的脸上透出担忧,眼眶又红又肿,看样子哭了好久。
罗氏见到她醒来,忙捂着她的手急声道:“娇儿,娇儿,你怎么样了?哪里痛?告诉母亲,你哪里疼?”
再次见到母亲,回想前世苦难,唐娇扑入她怀中嚎啕大哭:“母亲,母亲,呜,,,”
罗氏以为她吓坏了,将她搂入怀中轻哄:“娇儿莫怕,莫惊,现在咱们安全在家中,什么事情都没有。”
唐娇不管她怎么劝,使劲的哭。
罗氏并不知晓女儿已重活一世,以为她被吓坏了,忙让人去端安神汤。
唐娇服下后情绪慢慢收敛,窝在罗氏怀中汲取着熟悉的气息。
这一刻,她才真正相信自己真的回到了十七岁那年。
用丝帕温柔为她拭去眼泪,罗氏见女儿眼睛都哭肿,心疼坏了。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从小捧在掌心里宠着,要星星绝不给月亮,谁会想到今天会有此劫难。
还好老天有眼,让她女儿全头全尾的回来了。
唐娇捧着她的脸细细瞧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吧。
她异样的举止让罗氏浮起笑容,抚着她的耳朵笑道:“傻孩子,定然吓傻了吧。”
“嗯。”抱住她,唐娇撒娇道:“母亲,以后我再也不离开您。”
重活一次,她定不会让前世的一切再发生。
何云音,施文斌,你们给我等着。
可红掀帘子进来,笑道:“夫人,何姑娘来了。”
唐娇浑身一颤,敛起眉目思绪,静静躺回床上,侧目往外望去。
身形高挑的少女款款迈入,杏眸黛眉,肤白如雪,挺直的鼻梁下樱桃小嘴粉红诱人,气质清纯出尘,白色衣裙行走间隐隐可见裙摆处的朵朵梅花,只站在那里,如一朵空谷幽兰般让人心生怜惜。
这就是她家的养女,比她小一个月的好妹妹何云音。
何云音和她父亲是年轻好友,后来不幸身亡,她父母怜她孤苦无依,认做义女留在身边。
看着温柔可人,谁会想到是个毒蛇。
唐娇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扑上前掐死她。
深吸口气,再度抬眸时眼中已波澜不惊。
装嘛,谁都会的。
女儿醒来,罗氏心情大好,朝着何云音笑道:“音姐儿过来了。”
何云音脸上的担忧消散,温柔笑望向床上的唐娇:“姐姐,身体如何?”
唐娇扬起笑容,轻声道:“只是被树枝划伤了,我也不曾想自己如此命大。”
想到女儿从悬崖下坠落仍能安然无恙归家,罗氏心有余悸道:“都是祖宗保佑。”
听到女儿出事后,她当场晕倒在地,真不敢想象女儿真有个万一,她怎么办才好。
何云音望着床上的唐娇,孱弱的脸上绝美惹人爱怜,就算静静躺着,都美得倾国倾城,不由得咬牙暗恨。
这个贱人,怎么如此命大。
思忖片刻,何云音笑着不经意道:“还好姐姐有贵人,只是不知是哪家公子。”
罗氏听到这里立刻泛着笑容道:“是一位路过的夫人所救,还专门让套马车送回来。都怪你义父,见你姐姐一晕,抱着她就往回赶,连问都忘了问。”
唐娇脑海里浮起一张俊美充满暴戾的脸,看着冷酷无情,却心肠极好。
此刻,在唐娇心中心肠极好的陆长泽正坐在奢雅幽亮的厅中,望着跪在上前的嬷嬷。
“徐嬷嬷,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徐嬷嬷身子猛然哆嗦,抬眸瞧着眼前穿着黑锦华服绣金边的世子爷,想起世子嗜血残暴的个性,心中泛起绝望。
把头抵在地板上,徐嬷嬷颤抖着声音:“国公夫人说世子在淮州已久,怕您没有人侍候,就把柳丫送过来伺候您。这是,这是陛下默许的。”
陆长泽把玩着手中的耳环,脑海里浮现一张绝美柔弱的脸,久久未语。
这是回来的时候发现挂在自己袖口上的耳环,是小花兔的。
他不说,徐嬷嬷自不敢再开口。
这位爷连皇子的腿都敢打断,陛下不但不杀,只是让他陪着老夫人回淮州这边悔过。
这样的隆宠,谁敢惹他。
就在徐嬷嬷快要跪晕时,陆长泽出声了:“人呢?”
徐嬷嬷大喜:“就在外面。”
“唤进来吧。”
“是。”
没出两分钟,一位长相美貌,身姿曼妙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前。
柳丫抬头睨见陆长泽清冷矜贵的脸时,顿时心跳加速,脸不自觉羞红。
陆长泽把玩着手中的耳环,眉宇低垂间染上暴戾:“黑竹,这张脸我不喜欢,恶心死了。”
“是。”
黑竹上前一把攥住少女的脸,扬起匕首挥向她的脸。
“啊!”
少女惨叫声响彻整座宅院,刚才还俏丽无瑕的脸顷刻间被划出十几道血痕。
徐嬷嬷捂住嘴,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望向陆长泽的眼神满是畏惧。
外面一位珠钗绾发头戴着抹额,身穿暗紫色衣袍的老太在侍女的搀扶下进来,望着眼前的惨况,怒意浮上心头。
来到徐嬷嬷上前,一脚将她踢倒在地,怒骂道:“回去告诉那贱东西,再敢来惹我家孙儿不开心,我就让儿子休了她。”
随后转头朝着侍卫吼道:“都死了吗,把这两个狗东西拖走,别污了主子的眼。”
老太君话一落下,侍卫立刻上前拖走二人。
转头望向冷脸的孙儿,老太君扬起宠溺的笑容道:“今儿个不是说出去狩猎,孙儿抓到什么猎物,祖母还想着托你的福吃上新鲜的野货呢。”
陆长泽紧紧握着耳环,冷声道:“抓到一只花兔子。”
软软的,可怜巴巴的,那腰他一捏就能捏断,娇气包一个。
“花兔子?”
老太君见过白兔子,黑兔子,黄兔子,还真没见过花兔子。
陆长泽未再多言一字,起身离开。
望着孙儿高大孤寂的背影,老太君满眼心疼。
他的孙儿如此优秀,如若不是小时候。。。
想到什么,老太君眼中浮起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