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摇着头,眼泪却不知何时模糊了眼眶。
监斩官大喊了—声:“时辰已到,行刑!”
人群一时躁动,戚婵听不清父亲在说什么。
她,只能远远看着沈清秋的口型在说:乖,婵儿别看。
又下雪了。
冬日的太阳映着白雪,刽子手举起大刀,刀在阳光下闪过一道银光。
“不一!”刀落下的一瞬,她最后看见的,还是父亲在对她温和的笑。
她忽然愣住了,眼泪汹涌而下,可所有的歇斯底里都卡在了那一瞬间。
—双温柔的大手覆住了她的双眼,带着明明寒冬的最后一抹暖意。
失去意识前,戚婵闻到那人衣袖,上带着一股熟悉的淡淡竹香。
房间内氤氲着—股刺鼻的药味,戚婵喝下一口药,入口又苦又涩。
她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像是感觉不到。
喝完药,她有些迟缓的问道:“云裳,是谁……送我回来的?”
“是宋公子送您回来的,他让我将这块玉佩交给您,让您有事就去找他。”云裳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块麒麟状的玉佩交到戚婵手中。
戚婵低头看着玉佩,嘴边露出一个轻嘲的笑。
她笑自己,刚刚居然在心里猜测,那个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的人是李玄瑾。
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戚婵皱眉问道:“怎么了?”
这时,老夫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玄瑾和连翘。
戚婵强撑着身子从床,上起来,上前行礼。
“见过母亲。”
老夫人坐下后,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茶,才让她起身。
戚婵的心猛地一抖,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就听老夫人不容拒绝的宣布道:“方才我已与阿舟商量过了,今日起,就将月儿交由连翘抚养。”
戚婵脸色一白:“月儿是我亲生女儿,怎能交由她人抚养?”
“你父亲通敌叛国,罪名昭彰。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月儿是侯府血脉,我怎放心交由你教养!”老夫人怒视着她,语气不善。
戚婵感觉—股刺骨的寒意将自己笼罩。
她将目光落在李玄瑾身上,几近哀求道:“侯爷,求你看在三年夫妻的情面上,别把月儿带走,行吗?”
可他脸上是一贯的冷硬,显然是心意已决。
这时,乳母已把月儿带进门,月儿迈着小短腿径直扑到了戚婵怀中,糯糯的叫着:“娘亲。”
戚婵心下一颤,忙抱紧了女儿。
“将月儿带过来!”她听见老夫人狠狠拍了拍桌子。
两个丫鬟上前想将她们拉开。
“月儿她还小啊!”戚婵将女儿抱得更紧,眼泪上涌,“侯爷,求你不要将月儿从我身边夺走…”
李玄瑾有一瞬的迟疑。
这时,连翘温声细语道:“夫君,我不是要将月儿从姐姐身边抢走,但姐姐最近都没时间好好照顾月儿,月儿最近都清减了不少,穿的衣裳也没有以前整洁……”
话说半分,言犹未尽。
李玄瑾扫了—眼戚婵,冷声吩咐:“将月儿送去连翘院中。”
戚婵死死咬着唇,心像是被人猛地剜了一刀,痛得快要无法喘息。
她紧紧的搂着月儿,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