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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主母她要报复全家啊!精品推荐

十三分之一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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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沐云书欣儿   更新:2024-03-28 0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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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沐云书欣儿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主母她要报复全家啊!精品推荐》,由网络作家“十三分之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重生:主母她要报复全家啊!》,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沐云书欣儿,故事精彩剧情为:人只会利用这一点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娄鹤筠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给沐云书来过书信,他一直挂心着欣儿的事情,所以忘记通知她自己今日归府。虽然不想亲近沐云书,但她终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给她感情,起码的尊重还是要做到的,于是他缓和了神色,对沐云书道:“是我的不是,我疏忽了,母亲事多,你也要多体谅,坐吧,一起用饭。”“这饭还怎么用?”......

《重生:主母她要报复全家啊!精品推荐》精彩片段


永仓担忧地拽了一下自家四爷,娄珏才紧张地别过眼,生怕被人看到他眼中的渴望和缱绻。

沐云书不是顶尖的美人儿,可他知道她的美不只是人们所能看到的,那是会叫人一点点陷进去,再难自拔的诱惑。

娄珏痛苦地咬了咬唇,他知道,即便那个人再好,也不是他的。

娄鹤筠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见到沐云书后只是皱了一下眉头。

沐云书与他记忆里不一样了,记忆中那个少女娇憨动人,眼里全是光彩,容色虽然不及曼娘,但也算出挑,可现在她不仅被养得胖了许多,眼神也越发像她那精明的父亲,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娄燕婉皱起一双淡淡的眉毛,没好气地道:“弟妹这话问的,难不成不知道二弟今日回府?你说寻你何事?”

沐云书缓缓挑起了眉头,那表情好像在说,哦,那又如何?

“怎么,没有我在,夫君是不认得回府的门了么?”

娄燕婉实在没想到沐云书瞧见娄鹤筠会是这种反应,这女人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另一桌的三叔婶冷笑了一声,“鹤筠回来,你做媳妇的也不知在旁伺候,哪家媳妇像你这般,开宴了还要叫人去请,真是没规没矩!”

沐云书笑道:“三叔婶说得没错,娄府的规矩确实有问题,估计也没有哪家,夫君回府不告知妻子,所有人都知道接尘宴设在海棠园,可作为妻子的我却不知。”

这世上的规矩又不是给她一个人定的,她严于利己,别人只会利用这一点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娄鹤筠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给沐云书来过书信,他一直挂心着欣儿的事情,所以忘记通知她自己今日归府。

虽然不想亲近沐云书,但她终究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给她感情,起码的尊重还是要做到的,于是他缓和了神色,对沐云书道:

“是我的不是,我疏忽了,母亲事多,你也要多体谅,坐吧,一起用饭。”

“这饭还怎么用?”

娄鹤筠想要息事宁人,可有人却不愿意。

娄凤鸣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已经皱成了一团,“二哥,这女人故意选了不新鲜的鲈鱼和牛乳给咱们吃,八成是想要害死咱们!这样不听话的女人就该吊起来打,打死了事!”

听到这话,沐云书觉得后脑上传来一阵痛感,临死前那窒息的感觉又涌上心疼,让她有些眩晕。

她忘不掉娄三郎拿着染血的棒子,站在许氏身边俯视她的表情。

娄珏发现沐云书脸色不好,放在身侧的手又握成了拳头,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想要上前询问,却又不敢,只能硬生生别过脸。

许氏顺势责备道:“也没叫你做什么,就让你选几条鱼,怎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是不是又贪图便宜,选了劣质的食材?平时也就算了,吃坏了鹤筠和诸位叔伯婶子,你担待得起么?还不端下去,换新鲜的拿上来!”

闻言,娄鹤筠眸光瞬间冷了几分,看来沐云书平时非但不尽心照顾母亲,还贪图小利,经常买不新鲜的食材回来,这女人竟这般对待他的家人,实在可恶!

翠玉气得脸都红了,许氏说得轻巧,什么叫只选几条鱼,这鱼一条就十几二十两,而且是长乐楼专供,因为二奶奶与长乐楼东家有些交情,长乐娄这才送来一条!只是放了半日,怎么就不新鲜了!

她正想帮沐云书分辨几句,却见沐云书像是以往一样,朝她摇了摇头。

以为二奶奶这又是要忍气吞声,翠玉心头窝火,却见沐云书嘴角含笑,看着许氏缓声道:

“看来母亲是不满意儿媳准备的饭菜,儿媳知晓了,现在就把菜都撤了。”

沐云书看了一眼宝珠和翠玉,佯怒道:“还愣着作甚?母亲不满意,还不都将饭菜撤下去!”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立刻应了一声,上前将酒菜一道道放回食盒中。

见桌子变得空荡荡,许氏懵了,她只叫她将鱼换了,她怎么能将菜都撤走,那她们吃什么?

娄燕婉不悦道:“云书,母亲是叫你把鱼换了,你撤别的菜作甚?”

翠玉终于有了给沐云书分辨的机会,立即屈膝道:“这些酒菜都是二少奶奶亲自出去采买的,怕是都不够新鲜,二少奶奶怕吃坏了大家她担待不起,所以只能让奴婢们撤下来!”

听着丫头竟然不留脸面地把实话说了出来,娄燕婉瞬间恼羞成怒,“贱丫头,你胡说什么!这酒菜哪里都是沐云书置办的!”

“翠玉,不得造次!”

相比起气急败坏的娄燕婉,沐云书就淡定了许多,她柔柔地嗔了一眼翠玉,“我都忘记了,那盘联福肉海参中的豚肉是大姐姐带来的,这肉应该没有问题,你们还不赶紧拨出来给大家吃!”

翠玉忍着向上勾的嘴角,连连点头,“是,奴婢一定仔仔细细地挑,绝不浪费大姑奶奶的心意!”

两个丫头动作很麻利,很快将挑好的豚肉放在了圆桌中间。

看着那半盘豚肉,许氏尴尬得脸都扭曲了,以前她叫沐云书做什么,沐云书就会做什么,从来不敢忤逆,现在怎么敢跟她玩起阳奉阴违!

娄鹤筠更是一脸呆滞,这些菜难道不是大姐姐和母亲准备的?只有这半碟带着腥臊味儿的豚肉是大姐姐拿来的?

许氏见族亲们脸色都不太好,只觉脸面尽失,可沐云书说得是事实,再争执下去只会更丢人,只能咬着牙道:

“不新鲜的东西拿下去也好,沐氏,你现在就去长乐楼再点上几桌酒菜,要选最好的席面,让他们赶紧送过来!”

听许氏竟又吩咐二奶奶花银子去定席面,翠玉和宝珠心口又堵上一口浊气,不由担心地朝沐云书看了过来。

可即便许氏如此过分,沐云书却依旧未恼,顺从地应了声“是”。

只是她刚要转身,又停住了脚步,为难地看向许氏,“母亲,您和大姐姐争相给夫君办接尘宴,那这帐是记在您的头上还是记在大姐姐头上?”


宝珠和翠玉惊讶极了,这小东西好像极通灵性,知道她们不会伤害它,所以她们走过来时,它才敢发出微弱的求救声。

要知道周围可都是食不果腹的流民,若是被别人发现它,这小东西定已经成了那些流民的腹中餐了。

沐云书将泪意逼回眼眶里,有些颤抖地将阿旺接了过来。

小家伙一进她怀中,嗓子里的哼唧声更急切了,像是撒娇,也像是在诉说委屈。

它这个样子,叫宝珠和翠玉更是惊奇不已,爱怜地在它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好几把。

“好可爱啊,二奶奶,您是在找这个小家伙么,您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只小狗?”

如何知道?当然是因为前世,她就是在这里遇见阿旺的。

那时她和娄鹤筠刚救下娄欣儿,在这里听到了小狗微弱的哼叫声,他们就将奄奄一息的阿旺救了出来。

娄鹤筠让她收养娄欣儿,可能是心虚,所以没有阻拦她将阿旺带回娄府。

重生后,她担心会出什么变故,提前过来看看,还真的让她遇见了这个小家伙。

阿旺确实通灵性,能分清善恶,回忆起前世阿旺见到楚氏和娄欣儿,就会忍不住龇牙叫嚷,沐云书自嘲地摇了摇头,她的心,还不如这小东西透彻。

找回阿旺,沐云书的心也安了大半,只不过这事实在不好跟两个丫鬟解释。

想了想,沐云书道:“是一位大师的指点……阿旺是我的福星,你们好好照顾它!”

有了这个借口,以后很多事情她都可以用这个理由解释了。

宝珠想起前几日二奶奶刚去万佛寺为二爷祈福,也许就是那天遇到的高人,因此完全没有怀疑沐云书的话。

“是,奴婢知道了!”

几人正打算离开,可阿旺却又哼哼的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沐云书,可怜它无法开口,只能用急切的哼哼声来代替。

“饿了么?回府给你做吃的!”

沐云书揉了一下阿旺的小脑袋,继续往前走,阿旺哼哼的声音却又急了两分。

它甚至用了全身的力气从沐云书怀里挣脱,然后朝着与沐云书相反的方向跑了过去。

阿旺陪伴了沐云书多年,她了解阿旺的每个细节,瞧它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知道它这是想带她去什么地方。

宝珠本想阻拦的,可沐云书已经跟了上去,她也只能与翠玉跟在了后面。

不久,三人就拐进了一间破庙里,可能因为灾难让百姓陷入深深的绝望,他们祈祷无用,便将愤怒发泄在了神佛身上,庙里的佛像已经被推倒,四处早已经杂乱得不成样子。

阿旺停在了被掀翻的供桌后,叼着什么东西用力地往外拖拽。

沐云书走过去后,一双圆圆的美眸瞬间瞪大了几分。

宝珠和翠玉也捂着嘴倒吸了几口凉气,不怪她们害怕,任谁突然见到一个浑身是血,不知死活的人躺在地上,都会露出与她们一样的神情。

“二奶奶……这人,这人是不是死了?咱们会不会摊上麻烦?还是快走吧!”

宝珠伸手去拉沐云书,可沐云书却并没有离开。

她看了一眼男人缓慢起伏的胸膛,就知道这人还有口气在。

沐云书似乎明白阿旺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了,前世她救下阿旺时,小家伙快要咽气了,她为它找了大夫,才将这小家伙救活。

醒来后的小家伙一直病怏怏的,有一次还从娄府溜了出去,好两天才垂着脑袋卧在了舒云院的侧门处。

现在想来,这个男人可能是小家伙原来的主人,它也许是想找人救主人性命,却不小心掉进了土坳里爬不上来了。

前世它跑出娄府,应该就是去寻找原主人了,以现在的情况看,这男人怕是撑不了两日,小家伙估计发现主人已死,所以才会伤心那么久。

万事皆是机缘,既然她提前来到这里,自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他是阿旺的主人。

“宝珠,去请个大夫来,快一点!”

宝珠担心地道:“您要救他么?奴婢瞧他不像什么好人,咱们还是走吧!”

主要她也不放心将二少奶奶留在这里,万一这男人醒来对二奶奶不利怎么办!

“好坏可不是瞧外貌就能瞧出来的!”沐云书不赞同地道。

娄家人就是很好的例子。

她不想跟宝珠解释太多,声音严肃了几分:“快去,他这样子,撑不了多久!”

见二奶奶生气了,宝珠不敢再忤逆,嘱咐了翠玉几句,立即跑出了破庙。

沐云书蹲下身查看了一下男人的情况,男人脸上满是脏污,看不清面容,衣裳是普通的粗布衣料,应该是逃荒而来。

一路走来他宁可挨饿也没有将阿旺吃掉,只这一点,沐云书就觉着这男人是个有心的人。

她视线落在了男人腹部的伤口上,嗅到一股腐臭味,不由皱起眉,伸手去掀男人的衣裳。

翠玉见状忙阻拦道:“二奶奶,不可啊,要是被人知道您私自与别的男子接触,您……你的名声就毁了!”

这话并没有让沐云书收回手,前世她循规蹈矩了一辈子又如何?

那些充满恶意的骂声一句也没有少过,反倒是与他夫君暗渡陈仓的嫂嫂,不仅得了圣上赏赐的贞节牌坊,还能在娄府与心爱的小叔子相守!

这世道,从来不是谁守规矩,谁就能过好的!

“人命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沐云书小心撕开男人身上的衣服,发现他腹部的伤口红肿一片,已经化了脓,上面还残留着一些草药,应该是三七。

这男人可能是想给自己止血,这才敷了三七,可他的伤口已经化脓感染,外敷三七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加速伤口化脓的可能。

他烧得人事不省吧,与这个也有关吧!

沐云书庆幸小时候与祖父学了一些药理方面的知识,紧急的时候能派上用场,对翠玉吩咐道:“翠玉,去弄些清水来!”

进门的时候翠玉瞧见院子里有一口井,听沐云书要水,便跑去打了一桶水回来。

沐云书用发簪将披帛划开一个小口,然后用力撕成小布块,在水中涮洗过后,帮男人擦掉伤口边的脏污,又用火折子烧了银簪,把男人伤口上的浓水和残留的药渣刮掉。


深吸了口气,他整容道:“你怎么在这儿?是谁与你说我们在此的?你不该来这里寻我,这不是你能随意走动的地方,走吧,跟我回去!”


娄鹤筠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很好了,可他发现沐云书完全没有要与他离开的意思。

沐云书轻轻蹙起长眉,将几个孩子揽到了自己身边,疏离地道:“我并不知你也在此,也不是来寻你的,我……”

还不等沐云书将话说完,娄鹤筠身后又走上来一个人。

许氏二话不说就抓住了沐云书的手腕,用力扯了她一把,这时候她已经顾不得再扮演慈爱大度的婆婆,忍着怒意咬牙切齿地道:

“沐氏,你好大的胆!谁叫你来的!你还懂规矩!现在赶紧就给我滚出去,回府我再与你算账!”

扶着许氏的娄燕婉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朝沐云书翻了一个白眼,“沐氏,你现在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是什么身份?镇国公府你也敢偷偷混进来,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二嫂嫂,母亲刚刚与别人说你在庄子上养病才没来,你突然出现岂不是打了母亲的脸!趁着还没有太多人发现,国公府的人也没有追究,你赶紧带着这几个孩子离开吧!”后头跟上来的娄晴也是一脸的焦急,低声劝了一句。

几人话里话外皆认为沐云书手中没有请帖,为了能来马球会,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混进了国公府。

几个孩子看到娄家人如此欺辱沐云书,气得小脸蛋都皱到了一起。

修逸上前一步,将沐云书护在身后,老成持重地道:“我们不是偷偷混进来的,我们有国公府的请帖!”

“呵呵呵……”娄燕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用帕子掩住嘴巴从喉咙里挤出了几声嗤笑。

“国公府给你们几个乞儿下帖子?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这种谎话也敢说,以后还不得说自己是王公贵胄!”

她向沐云书,一脸轻蔑:“弟妹,这么小的孩子你就教他们说谎,以后可怎么得了!”

“逸哥哥没有说谎!”

稚嫩的声音响起,小芊凝捏着粉拳,咬着呀没叫委屈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因为先生说过,眼泪解决不了事情,她要做像先生一样坚强的人!

“先生真的有请帖的!我们真的有请帖!”

宝珠和翠玉也都气红了眼,她们扫了对面几个人一眼,发现除了四爷娄珏,娄家人都已经到全了,就连外嫁的娄燕婉也在。

看来在他们眼里,小姐连个外人都不如!

宝珠不由朝娄鹤筠看了过去,咬唇问道:“二爷也不相信我们小姐么?也认为我们是偷闯进来的?”

娄鹤筠抿了抿唇,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不是他要怀疑沐云书,可镇国公府已经给娄府发了帖子,沐云书又不是什么矜贵的身份,没有单独再给她下帖子的道理。

向沐云书隐瞒马球会的事情是他欠考虑了,但沐云书也不应该为了参加这马球会偷偷的跟过来,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他又叹了口气,肃容对沐云书道:“你先回去,这事我不与你计较,等球会结束后我再与你解释!”

沐云书清冷的眉眼中露出了几分不耐烦,她淡淡看了宝珠一眼,示意她将请帖拿出来给娄鹤筠看。

不是为了彰显什么,只是不想在娄鹤筠身上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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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鹤筠飞快地看了沐云书一眼,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听话地坐回到座位上,等待许氏的安排。

没一会儿,车外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小崽子,居然还敢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声音未落,鞭打声就响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小女孩的惨叫和求饶声:“疼,好疼!呜呜……不要再打了,我不敢再跑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女孩的声音听上去很可怜,估计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情况可能都会被激起保护欲,出面拦上一拦。

许氏等着沐云书开口,可沐云书却好像没有听见声音一样稳稳坐着,完全无动于衷。

这让许氏整个人都蒙了,沐云书不开口帮忙,下面的戏要怎么唱?

男人抽了几鞭子,见车里毫无反应,咬着牙继续朝女孩抽了几鞭:“叫你跑,必须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回还敢不敢跑了!”

娄鹤筠听到欣儿的哭喊声,心都跟着疼了起来,实在没能忍住,对沐云书道:“听上去是个孩子,怎能受到了这样的鞭打,你跟我下车看看吧。”

许氏见儿子没能沉住气,只能对沐云书吩咐道:“听上去怪可怜的,走吧,下去看看怎么回事。”

许氏和娄鹤筠下了车,沐云书当然不会自己留在马车上。

这样好的一出戏,不看实在浪费了。

她将帷帽戴在了头上,跟着缓步下了马车。

娄府的车队已经靠着路边停了下来,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宝珠和翠玉从后面的马车下来,小跑着来到了沐云书身边。

看着周围有些熟悉的环境,以及那个她们见过的疤脸大汉,宝珠不由紧张地朝沐云书看了过去。

还是翠玉要沉稳些,她拉了拉宝珠的衣袖,朝她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坏了奶奶的安排。

几人下车后,金大川并未停手,而是用了更大的力气朝小女孩抽打过去,好在两人隔着些距离,鞭子只在小女孩身边掠过。

可这一下还是惊得周围人发出了一声低呼,无不对男人的凶残感到气愤。

男人并未在意周围人的目光,而是恶狠狠地要去拖拽小女孩,小女孩大惊,爬起身就朝沐云书的方向躲了过去,拽着她的衣裙,躲在了她的身后。

沐云书垂下头,正撞见小女孩那双含着眼泪的眼睛。

女孩的眼睛很漂亮,很惹人怜爱,沐云书如今才发现,娄欣儿跟楚曼娘是有几分神似的。

前一世,她也是这样扑过来,软糯糯地向她求救,然后她就想尽办法将她护在身后,把最好的都给她,一护就护了十年……

沐云书不会将娄鹤筠的背叛怪在如今这个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身上,可她会把所有的爱都收回来,再不会傻傻地去当那个不知好歹的“老妖婆”了!

“滚回来,弄脏了贵人的衣裳,把你卖了也赔不起!”

金大川瞪了娄欣儿一眼,作势就要去拉扯她,可女孩没有听他的话,只眨着一双泪眼望着沐云书,把她的裙子攥得更紧了。

事情进展到这一刻,许氏满意地勾起嘴角,等待沐云书将娄欣儿护在怀里,然后与男人讨价还价,救下欣儿。

可让她意外的是,沐云书的眼神没有在欣儿身上停留多久,她只是侧了侧身子,将躲在她身后的娄欣儿露了出来。

许氏额头青筋直跳,事情怎么完全脱离了她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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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记在我头上!”娄燕婉瞬间就急了眼,永乐楼一桌饭菜,没有大几十两下不来,她凭什么掏几十两给这些人吃饭!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太急,把她心里的想法表露无遗,族亲们和二弟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我没有旁的意思,是二弟的接尘宴,我怎好出风头!”

娄燕婉慌忙解释了一句,这帐要是记到她头上,她回府后夫君怕是会打死她!

“哦,大姐姐这般说我便知晓了,这帐是记在母亲头上对吧!”沐云书一脸真挚。

“我……”娄燕婉想说这不是她的意思,可她害怕一松口,长乐楼真的会来蔡府结账,最后硬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许氏见女儿将事情推到她头上,眼角都忍不住抽动起来。

沐云书可没有等许氏找出推脱的理由,看了一眼宝珠和翠玉收拾好的饭菜,说:“母亲说夫君喜欢吃鱼,记得多求几条。”

宝珠努力压着往上翘的嘴角,面露难色地道:“可这鲈鱼难求,奶奶您守了大半日才求到,而且府上没有冰凌,拿回来恐怕也会叫人说不新鲜,说咱们故意买廉价的东西回来,请二奶奶责罚,这差事……奴婢是怕办不好……”

翠玉也应和道:“二少奶奶,不然咱们还是看看夫人如何办吧!”

沐云书看了一眼两个机灵的丫头,笑道:“瞧我,真是糊涂了,你们说得对,我不该这般冒进,应该跟母亲学着些。”

说完,她嫣然一笑,端端正正给许氏行了一礼,“那就劳请母亲出面了。”

她的笑容很浅,却如江南春雨,似乎带着沁人心脾的兰香,却能把人堵得心头发慌。

众人都看得一怔,这个成天愁眉紧锁的木头,什么时候也会笑了!

而这个时候,娄鹤筠也终于明白过来,这鱼并非廉价货,而是府上没有冰镇着,所以没有之前新鲜了。

这也很正常,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有额外的冰用来镇鱼,镇过鱼的冰会有腥味,不能再用,那也太浪费了!

还有,他也没想到这些东西都是沐云书张罗的,他还以为这女人贵小姐当惯了,只会在府里养尊处优。

许氏早被气得嘴唇都紫了,让她给长乐楼结账,已经是挖她的肉,还要让她亲自去长乐楼求菜,她可是六品命官的娘亲,怎么能做这种丢人的事!

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但怕在外人面前坏了形象,只能咬着牙道:“算了,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把菜摆回来,今日就先凑合用一顿,下次你做事注意着些!”

“这怎么行!上次的荔枝隔了夜,三弟吐了半宿,您怕三弟出事,叫儿媳在佛堂念了一夜的经!这次若再出事,那儿媳就是知错不改,让我跪几夜都无法赎罪!”

沐云书眼里含上盈盈泪意,好像真的吃一堑长一智了。

这是许氏给她立的规矩,许氏若说不对,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娄凤鸣也闹了起来,摔着碗碟气道:“我不吃这些鬼东西,都给扔出去,你现在就去长乐楼让她们做一桌全鱼宴,现在就去!”

听小儿子吵着要点全鱼宴,许氏心都在滴血,拉着娄凤鸣劝道:“凤鸣,今日就算了,你二哥赶了一路,已经乏了,等长乐楼将饭菜送来不知要何时,还是改日再说吧!”

“加些银子就是了!今儿我可是推了饭局才回来的,不是看在二哥的接尘宴我才不回来!”

娄凤鸣一脸的理所当然,把凳子一踢,“你们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就走了,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去跟常公子他们打骨牌!”

“一百两?”娄鹤筠惊了,他的俸禄一年也就一百两,三弟哪里来的底气,一开口就要一百两!

他刚想怒斥三弟几句,竟见母亲扶着额头,朝一边歪了过去。

“母亲!”娄鹤筠惊呼了一声,哪还顾得上娄凤鸣,立即去扶晕倒许氏,眼里满是担忧。

许氏按了按眉心,费力地喘着气道:“没什么……老毛病了,躺一会儿就好了!”

娄燕婉最了解母亲,知道她是装的,心道还是母亲高明。

她锁起一对儿愁眉,满脸哀怨地道:“什么没什么?母亲您就别硬撑着了!”

“母亲病了?到底怎么回事!”

瞧见许氏痛苦喘息的样子,娄鹤筠急坏了,之前没听说母亲生病了,这么大的事母亲竟瞒着自己,定是怕自己忧心分神吧!

娄燕婉在旁抹着眼泪儿:“大夫说母亲这毛病要好好静养才能好起来,可母亲就是不听,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不病倒才怪!也没个尽心的人在母亲跟前伺候,还总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给她添堵,母亲怎么能好起来呢!”

这话再明白不过,是在责怪沐云书没有做到儿媳的责任,一顿饭也要闹得鸡飞狗跳,让母亲上火。

许氏责备地看了娄燕婉一眼,“你跟鹤筠说这些做什么,我累一点苦一点也没关系,谁叫我是当娘的!”

娄鹤筠听了这话,看着沐云书的眼神更添了几分冷意,“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

沐云书以为心死了,就不会再痛,可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出少年曾经的那句话。

他说:官必至宰相,妻唯娶云书。

他是何时变的,还是那时的一脸的真挚和迫切都是演出来的?

虽无留恋,却还是觉得窝囊,这竟是她不顾父亲反对选中的男子!

沐云书紧了紧袖子里的手,对两个丫头道:“去请大夫吧!”

翠玉看着沐云书,心疼的要命,可她知道若她不去请大夫,明日就会传出她们奶奶苛待婆母的流言!

大奉律例,不敬公婆,轻则杖责二十,重则徒三年,且女子娘家也会受牵连,给婆母请大夫,奶奶不能拒绝。

翠玉正想着,要不要请个赤脚郎中回来,胡乱给许氏开些药时,就听沐云书轻声道:“去秋华巷请葛老大夫,别人的医术我信不过!”

葛老大夫是京都十分有名望的大夫,医术高超但脾气很差,听闻年少时就考进了太医院,但因为这臭脾气,被同僚排挤出了太医院。

虽不再是太医,但并不影响他的名气,想请他瞧病并不容易。

许氏听沐云书派人去请葛老大夫,知道沐云书这是被她拿捏住了,嘴角轻轻扬了起来。

她病了,那就说明是沐云书这儿媳没有尽心照顾,是她不孝!鹤筠知道她不孝,怎么可能会亲近她,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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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觉得,沐氏的铺子能在京都赚钱,都是依仗她儿子在做官,如果没有她的儿子,陇西人怎么可能在京城站住脚跟!

这么算来,那铺子赚的钱都等同于是她儿子赚的,那女人根本就没做什么!

如此想着,许氏心中又舒服了一点,对迎春道:“叫人把晚膳摆到海棠院吧!”

“是!”

娄鹤筠扶着许氏来到了海棠院的前厅时,娄家族人已经都到了。

除了娄鹤筠几兄弟,还有其他几房叔伯。

因为都是自家亲戚,并没有用屏风隔开男席女席,只在大堂里并排摆了三个紫漆描山水纹大圆桌。

人们各自落座,丫鬟们在后侧摇着大蒲扇,金漆青龙八窍香鼎里还焚着上等的千和香,令人心旷神怡。

不过娄鹤筠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只觉得哪里都不如家里舒适。

又过来一会儿,十几个穿着水绿丝绸裙的丫鬟鱼贯而入,一道道精美的菜品摆到了圆桌上,娄鹤筠这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若他没瞧错,桌子上那道鱼脍用的是齐州的鲈鱼,他在齐州几年,只有在当地豪绅的宴会上用过几次,没想到远在京都的家中竟能吃上鲜美的鲈鱼!

娄燕婉看着二弟皱眉盯着那道鱼脍,笑道:“二弟,你在齐州几年,不知道口味是不是变了,这道菜可是母亲特地命厨房给你做的!还有你尝尝这个连福肉海参,这是大姐姐给你带来的!”

听母亲和大姐姐如此惦念自己,娄鹤筠又红了眼,“叫母亲和大姐姐费心了!”

一旁的娄珏垂下头,掩盖住了眼中的讥讽。

许氏只管吩咐,哪会管求来这一条鲈鱼有多不容易,还有他们的好大姐,不过是拿了几条快变质的豚肉,却说得好像这一桌子菜,都是她带来的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娄三郎娄凤鸣突然“呸”了一声,然后恼怒地摔了一下碗筷。

许氏吓了一跳,嗔道:“凤鸣,你这是做什么?”

娄凤鸣将手拄在岔开的双腿上,拧着眉头看着那道鱼脍,“母亲,您自己尝尝,这鱼什么味儿!”

楼三郎被娇惯坏了,也不分什么场合,只要他不开心,肚子里的话就藏不住!

娄鹤筠不满地看了一眼三弟,正想教训他一句,却被母亲许氏给拦住了。

“好了好了,今天好日子,谁都不许给我动怒,惹我不高兴!”

说着,她让丫鬟给她夹了一筷子鱼,捏着袖子将鱼送入口中。

鱼肉一入口,许氏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拿着帕子将鱼肉吐了出来。

“的确不新鲜了!”

娄鹤筠刚刚已经吃过了,并没有觉察哪里不新鲜,复又夹了一筷子入口,仍然觉得鱼肉没有问题。

他哪里知道,娄府人的嘴,早就被沐云书给养刁了。

不仅鱼不新鲜,几道奶制品也没有从前鲜香,娄凤鸣气得差点砸了碗筷。

许氏的脸色也很难看,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今日还有其他的娄氏族人在,娄家竟拿出这样的饭菜宴客,让她的脸往哪里放!

大女儿说得没错,这人真是不管不行,她“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到桌子上,对迎春道:“沐氏人呢?到底上哪里去了?已经开了席也不见人,教了她几年的规矩怎还教不会!”

迎春吓得一抖,立即道:“奴婢,奴婢这就派人去寻二少奶奶!”

许氏这话,才让众人发现沐云书不在场。

夫君回来也不知道迎接侍候,几个伯伯辈的长辈眉头紧锁,对沐云书这种不懂规矩的行为十分鄙视,一个劲摇头。

几个婶子甚至在许氏耳边道:“也就是你这般好脾气,纵得她这般无礼,这若是我家儿媳,定让她跪上几日佛堂让她长长记性!”

“商女本贱,当初我就说不该让鹤筠娶个商户女,你们不听,现在知道媳妇的教养和出身有多重要了吧!”

“哎,沐氏还没怀上娄家子嗣,以后若生下孩儿,可要好生管教,莫把孩子养歪了才好!”

这些斥责声让娄鹤筠的薄z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脸上更是火辣辣,羞愧得不行。

而一旁的娄珏则是听得头上泛起了青筋,好几次想要开口,可身后的永仓一直紧紧拉着他的衣袖,提醒他言多必失。

过了一会儿,迎春小跑着返回,朝着许氏福了一礼,低声道:“回夫人……咱们的人出去寻了,打听了守城的兵卫,并没瞧见咱们娄府的马车!”

“她没去接鹤筠?”娄燕婉吃惊地瞧过来,这怎么可能呢,那女人那么用心的打扮,不是为了去接鹤筠能是为了什么!

这时,有下人来报,说是下午瞧见二少奶奶的马车从侧门回了,人应该就在府上。

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都很精彩。

人在府上却没出现,这什么意思?这不明显不把夫君和婆婆放在心上!

许氏觉得自己婆母的地位遭到了挑衅,气道:“她是傻的么,没接到人不知过来问一问,只知道傻傻回院子里等!还不快派人把她叫来!”

许氏并不认为沐云书是不在乎他的儿子才没有到场,只以为沐云书不清楚晚宴设在了海棠院。

娄燕婉也是如此想,心里暗骂沐氏一根筋,怪不得弟弟不喜欢。

众人以为沐云书得了信儿会匆匆赶来,可过了好半晌,沐云书才带着两个丫鬟姗姗来迟。

跨入正堂,她便瞧见端坐在主位边的娄鹤筠,与记忆中的那个人一样,芝兰玉树,儒雅俊逸,可,这都是表象罢了。

可笑她被这表象迷惑了那么多年。

眼神从娄鹤筠的身上别开,没了温度和眷恋,连恨都觉得不值。

“母亲寻我可是有事?”淡淡朝许氏行了一礼,声音平静得像深井里的水。

沐云书完全不像其他高门贵妇般腰如柳枝,皮肤白皙,但她气质沉稳,即便身材臃肿也自带一种从容优雅,加上恰到好处的妆容和得体的服饰,让她看起来如夜中皎月,清冷高贵。

见到这样的沐云书,所有人都很诧异,褪去那套绛紫色的衣裙,整个人年轻了不止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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